她走過去一摸,被子和枕頭都有一種過分潮shi以后黏膩的觸感,除了霉味以外,還混雜著不由言說的氣味,實在難聞。
宋瀧墨嘆了一口氣,將被子掀開,坐在木板床上。
柴房的作用是能夠在燒水或是做飯時能及時拿柴火來燒,所需要的柴火一定要干燥的。
就算現在下雪,雪融成水以后易潮shi,但也不可能讓專門放柴火的地方沾上潮氣。
所以不管是放在這里的床,還是上面的草席,亦或是枕頭被子,如果要發霉,實在不太可能。
只能是故意為之的。
宋瀧墨一邊想,一邊抬手,將發飾一個個拆下。
拿到寒酥給她的簪子時,她忽地頓住。
這根簪子上面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氣味。
是樟木,混合著蕃荷的味道。
會吸引蟲子,尤其是百足一類的毒蟲。
她拿起簪子,仔仔細細地左看右看,尋到一處開口,“咔噠”一聲,里面滾出兩顆香丸,宋瀧墨伸手捻起,湊在鼻尖細聞,能確定就是這香丸散發出來的香氣。
是寒酥做的手腳。
宋瀧墨將香丸放在一旁,靠在床上,望著屋頂發呆。
寒酥是想引來毒蟲,好讓她被毒死,如果自己不懂藥理,恐怕只會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個散發著香味的簪子,不會起疑。
而今天自己離開掖庭,或許是杜絹通風報信的,因為秋霖近日不會出現在這里,她還要去太后娘娘跟前當差,沒有空閑來掖庭,只有出事才會來。
所以,她們都想將自己置于死地,不僅僅是她們,恐怕還有更多藏在暗處的敵人,是她不知道的。
無論是杜絹,還是寒酥,她們都有害她的理由。
她們之間并沒有生死的大仇,不是最終只能落個不死不休的結局,是有轉圜余地的。
畢竟,杜絹是一開始提醒她秋霖身份的人,寒酥是一直帶著她適應掖庭生活的人,無論怎么說,對她而言都有幫助,至于杜絹誣陷她偷盜一事,最終也受到懲罰,宋瀧墨并不想揪著不放。
如果一直糾葛這些事,日日設法反擊,那她的復仇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成功,她宋家的案子也會在日復一日的報復中漸漸耽誤下去。
可如果任之置之是不可能的,沒有人會對想害死自己的人不管不顧,這不就等于在說,“來害我”嗎?何況她們還沒有成功,一定會再下手。
暗處的敵人都還沒找出來,能知道的就一個親自上門抄家的明翊,還有猜測到的李義廉。
看來是來掖庭以后,她太過溫和,才致使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