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。
”裴凜示意。
“今日請你來,是想問些關于禮部郎中沈家二娘子沈清沅的事。
聽聞你曾與她兩情相悅?”“是。
”林墨安低聲應答。
“那當她與國公世子訂婚時,你為何什么都沒做?”裴凜繼續問道。
“我想帶她走的!”林墨安的聲音猛地揚起,又迅速低落,盡顯自責。
“但我娘發現了,她堅決不同意!說若我執意帶清沅走,林家就會徹底得罪吏部侍郎,連我爹的官職也難保。
我……我當時就怕了,怕連累全家……之后便一直避著不見她。
”他話音未落,眼淚已猝不及防地滾落。
他猛地別過臉去,肩頭微微顫動,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。
“后來…后來她約我出來,親口對我說……‘我們往后,不要再見了。
’。
”“我那時竟……竟信以為真,心頭甚至還可恥地松了口氣,覺得總算……總算過去了……”“此后便再未見過?”裴知微注視著他,追問道。
林墨安重重地點頭,幾乎說不出完整句子,每一個字都浸在悔恨里。
“再聽到她的消息…便是突發惡疾,人沒了……清沅她自幼習舞,身子比誰都康健,哪來的惡疾?我不信……苦苦逼問家母,她才吐露實情……”他閉上眼,痛苦萬分,“是自縊……姨父家要臉面,硬說成惡疾突發……全都怪我……若我當時能強硬些,帶她一走了之,她絕不會……”裴凜靜默片刻,終是化為一聲輕嘆:“你也先下去吧,近日勿離京城,隨時候傳。
”雅間內有一瞬凝滯。
蕭云湛端起手邊的黃酒,淺抿一口,方才打破沉寂。
“王玉蘭的貼身侍女青禾,沈清沅的侍女畫屏,都已派人去尋了。
她二人在主子去后都被主家發賣,蹤跡難覓,費了些功夫。
如今總算有了下落,只是路途遠,回京還需等上幾日。
”他目光轉向侍立一旁的周平,吩咐道:“去將秦朝朝的貼身侍女帶來。
”“是。
”周平領命而去。
不過片刻,一名身著淺綠襦裙的丫鬟低頭走了進來,正是秦朝朝的貼身侍女春桃。
不過兩日,她形容愈發憔悴,眼下一片青黑,進門便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,頭垂得極低。
“起來回話,坐吧。
”裴凜語氣依舊平和,試圖安撫她的緊張。
“今日叫你來,只是想再細問幾句你家娘子生前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