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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（第2頁）

雅間內(nèi)窗明幾凈，窗畔一盆青翠松竹盎然吐綠，桌上白瓷餐具光潔瑩潤，旁邊小銅爐上溫著的黃酒正散發(fā)出醇厚誘人的香氣。

待掌柜躬身退下，伙計手腳麻利地奉上幾碟色香味俱佳的菜肴。

雅間重歸安靜，蕭云湛先為裴知微盛了一小碗奶白的魚湯，又對周平道：“周捕頭也別客氣，今日查案辛苦，多吃些墊墊肚子。

”裴知微接過溫?zé)岬臏耄讣飧惺苤?xì)膩瓷壁的溫度，輕聲回應(yīng)：“殿下刻意引導(dǎo)張硯之往‘滅口’上想，用意是？”周平搓著手笑了笑，拿起筷子卻沒立刻動，反倒皺著眉嘀咕。

“殿下、娘子，卑職到現(xiàn)在還琢磨不透，張硯之遇襲那事兒，真不是黑影干的？畢竟他是唯一見過黑影的人，黑影要滅口也說得通啊。

”“張硯之那番剖白，十句里怕有九句虛言。

”蕭云湛夾起一塊清蒸鱸魚，剔著細(xì)刺，語氣平淡。

“唯有一句‘沒得罪過人’，倒是真的。

他那性子，被張啟峰護(hù)得如同溫室嬌花，軟若怯懦，莫說與人結(jié)下需動刀子的死仇，便是臉紅爭執(zhí)都少見。

”他放下銀筷，目光沉靜地看向裴知微：“他此生能招來殺身之禍的，左不過兩樁：一是對秦朝朝那點癡心妄想，二是指認(rèn)了黑影fanqiang的位置。

”“先說秦朝朝。

”蕭云湛嘴角掠過一絲極淡的譏諷。

“她與我的婚事是陛下親賜。

秦家如今風(fēng)雨飄搖，自顧不暇，斷不敢在此刻節(jié)外生枝，惹火燒身。

而我若要追究他覬覦未婚妻的事，最遲也該在他遞錦盒被秦朝朝退回時就有動作，不必等到現(xiàn)在。

”“再說指認(rèn)黑影。

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，眼神變得銳利，“這倒確實給了黑影一個滅口的理由。

是以我方才故意引他往此想。

”他輕哼一聲，帶著洞察的冷意，“其一，陛下為顧全我的顏面，執(zhí)意以‘自縊’結(jié)案。

只要張硯之咬死遇刺是滅口，我便有了重啟此案的正當(dāng)名分。

其二……”他頓了頓，直視裴知微，“你也瞧見了，張硯之此人，心里藏不住二兩油。

若他真只是被黑影盯上，在我點破他撒謊會阻撓秦朝朝案時，他只會更加急切地申辯自己無辜、是遭人滅口。

可方才他那副魂不守舍、欲言又止，眼神躲閃的模樣，分明是心知肚明另有隱情，且這隱情與秦朝朝案無關(guān)！”裴知微放下湯碗，眼中了然之色更甚：“難怪張啟峰處處阻撓，生怕兒子失言。

若真心系兒子安危，只會盼著我們早日揪出真兇，豈會如此遮遮掩掩？”“不止于此。

”蕭云湛指尖在光滑的桌沿輕輕叩擊，“張硯之遇襲的那條巷子，裴娘子可還記得有何異樣之處？”裴知微聞言，立刻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宣紙，小心展開鋪在桌上，露出清晰的鞋印拓紋，轉(zhuǎn)頭看向周平。

“周捕頭，您前昨日帶著黑影畫像查訪時，曾跟其他捕快提過黑影的特征吧？比如鞋長八寸半、身形偏瘦這些細(xì)節(jié)。

”周平臉色一凜，湊近桌前盯著拓紋，立刻應(yīng)道：“回娘子，確是提過！當(dāng)時想著要排查圍觀百姓里的可疑人，便跟幾個弟兄說了黑影的特征，讓他們多留意。

現(xiàn)在想來，那會兒圍在旁邊的百姓不少，保不齊就有有心人聽了去，故意照著特征偽造痕跡！”“正是。

”裴知微指著拓紙上最完整的一枚鞋印，“您細(xì)看，此印長度確為八寸半，乍看與畫像相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