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旋轉門吐出的熱風裹著消毒水氣味,沈曼寧攥著診斷單沖出門時,林蔭道上只剩搖曳的樹影。
梧桐葉在柏油路面投下斑駁光斑,哪里還有林穗穗的影子。
她望著空蕩蕩的十字路口,氣壞了。
鄉下人走路就是快!
沈曼寧連追了幾個路口,才看到樹葉罅隙的光影里晃動著個熟悉的身影——林穗穗。
此刻她正拖著人造革行李箱往公共汽車站走,布衫后背洇著汗漬,鋁飯盒在網兜里哐當亂響。
“喂!站住!“
沈曼寧揪住林穗穗褪色的挎包,對方踉蹌險些撞上路牙子。
“你又想干嘛?“林穗穗攥緊皮箱拉桿,指節泛白。
遠處傳來廠區午休的廣播聲,女播音員正字正腔圓地念著安全生產守則。
沈曼寧不爽極了,仰著臉恨不得用鼻子發聲:“周姨叫你去醫院!“
“為什么?”
不是讓她走嗎?怎么又要她回去?
“醫生要你去!”沈曼寧不甘心地大著嗓門說:“醫生要你去!要你馬上去!”
林穗穗的行李箱咚地砸在道牙上,人造革邊角迸起一小片灰渣。
她突然抓住沈曼寧的小臂,指甲陷進對方的皮膚里。
“陸臨舟怎么了?!”
“醫生找你問他的病,就昏迷的!“沈曼寧甩開手揉胳膊,腕上新月形的指甲印泛著紅。
昏迷?剛還好好的,怎么又昏迷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