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的家屬房很靜,只有窗外的海浪聲拍著礁石。
林穗穗正在廁所里洗澡,聽到門口有陸臨舟的敲門聲。
他也沒說,只是留下句“我去開會,一會兒回來”后,就走了。
林穗穗洗完澡用毛巾擦著濕發,從廁所走出來。
水珠順著發梢滴在肩上,她抬手抹了把,走到桌邊。
暖瓶放在桌角,她拎起來,往搪瓷杯里倒水,水汽騰起來,模糊了眼前的視線。
倒完水,她轉身要往床邊走,目光掃過床頭柜,頓住了。
床頭柜上放著個盒子,紙殼做的,邊角被磨得發毛,用麻繩簡單捆了兩道。
林穗穗的腳步挪過去,站在床邊,盯著盒子看了幾秒。
她的手指蜷了蜷,心里有些犯嘀咕。
這是他放的嗎?能看嗎?
林穗穗猶豫了一下,她還是伸手解開麻繩,掀開盒蓋。
里面鋪著層舊報紙,報紙上躺著個海螺。
海螺?他帶回來的海螺?還專門用盒子裝回來的?
林穗穗的睫毛顫了顫,伸手把海螺拿起來。
螺殼是淺青色的,螺旋紋比普通海螺更密,尾端有點歪,像是被礁石撞過,卻不扎手,摸起來滑滑的,帶著點潮意。
是個很特別的海螺。
她捏著螺口轉了轉,忽然想起她剛穿進書里,成為柳灣村的林穗穗的時候。
那時候,陸臨舟還是個大傻子,經常會出海捕撈。
近海小型漁船的短途捕撈,總是一早出,晚上就能回來了。
有一次,林穗穗去接他,遠遠地,就看到陸臨舟一臉傻笑地朝她走過來。
月光照亮他褲腳滴下的海水,在沙灘上連成銀線。
“穗穗來接我,開心。”陸臨舟直白地說出自己的心情。
林穗穗也笑了,但是還是強硬地糾正他的叫法:“傻臨舟,要叫嫂嫂!”
“不,沒人。”陸臨舟又是一副犟種樣兒。
說完,他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青斑海螺,貝殼邊緣泛著珍珠母的虹彩:“給你。”
林穗穗低頭,看見海螺表面粘著細小的藤壺。
“做什么?”林穗穗往后退,仰頭看他,沒伸手接:“又撿些沒用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