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云川沒抬頭,棉簽換了一根:“我是問你,心情還好嗎?”
林穗穗的笑僵在臉上。
他蘸著碘伏的手頓了頓,聲音低了些:“我剛剛看到陸隊他……”
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,轉而道,“陸隊好像出去了。”
林穗穗望著窗外掠過的樹影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:“他去看舒翻譯了。”
她頓了頓,像是在回答賀云川的話,又像是在說服自己:“我……應該還好吧。”
賀云川沒再說話,隔間里只剩下棉簽劃過皮膚的輕響,和他輕輕替她吹手心的聲音。
給林穗穗收拾好傷口,賀云川正收拾好那些東西,一抬頭,就見林穗穗靠在床頭,眼睛閉著,呼吸已經放輕了。
她睡著了。
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影,鼻尖還泛著紅,像是累極了。
賀云川坐在床邊的小凳上,沒動也沒說話,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。
窗外的海風卷著浪聲涌進來,落在她沉睡的臉上,賀云川盯著她的臉,長久地沉默著。
……
舒佳凝病房隔間的門沒關嚴。
舒佳凝正坐在床上發呆,腳踝處纏著紗布。
突然聽到有推門聲,她猛地抬頭,眼里瞬間亮起光:“臨舟!你來了?”
她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。
“坐著吧。”陸臨舟站在離床兩步遠的地方,聲音沒什么起伏:“我就說兩句話。”
舒佳凝的動作頓住了,臉上的興奮僵了僵,慢慢坐回床上,手指攥著被角:“你……要說什么?”
“徐教官讓我通知你。”陸臨舟看著她,眼神里沒什么溫度:“明天一早,會有人送你回省城軍校。”
舒佳凝像是被人潑了盆冷水,臉色瞬間白了:“你來找我,就是為了提醒我……被遣送回去的事?”
她的聲音發顫,即使是有難以置信的委屈,下巴卻依然揚起:“在你心里,我就只配聽這些?”
“還有。”陸臨舟沒接她的話,語氣更沉了些。
“什么?”舒佳凝咬著唇,眼底泛起水光。
“我以為上次,我已經跟你把話說得很明白了。”陸臨舟的視線落在她纏紗布的腳踝上,卻沒半分關切:“我已經結婚了。你的心思,不用再放在我身上。往后,也不必再單獨跟林穗穗見面。”
舒佳凝猛地抬起頭,像是被刺痛了,聲音陡然拔高:“你是在怪我害她摔倒?陸臨舟,我傷得比她重!你剛才不是還問我‘沒事吧’嗎?現在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?”
“作為基地的領隊,只要你一天在基地,我就有義務關心下屬的人身安全。”陸臨舟的聲音冷得像冰:“但這和私人情感無關,舒翻譯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眶,沒再停留:“既然你沒大礙,我話也帶到了。”
說完,陸臨舟沒再停留,轉身就走,沒有半分猶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