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時月沖進二樓父母的衣帽間,面對父親那些熨帖整齊的襯衫西裝犯了難。
尺碼相差太大!她急中生智,抓起一條最大最厚實的浴巾,又從休閑區翻出一件最寬松的純棉白t恤和一條深灰色運動褲。
爸爸,對不住了!怕樓下那位“落湯雞偶像”等久了著涼,鄭時月抱著這堆“救援物資”又風風火火地沖下樓。
剛跑到樓梯轉角,眼前的一幕讓她心頭一暖,腳步不由放輕——那個高大的少年,正笨拙而固執地彎著腰,用他那同樣shi透的袖子,一遍遍徒勞地擦拭著地上的水痕,仿佛這樣就能抹去自己闖入的痕跡。
側臉在玄關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脆弱。
不愧是自己的偶像!淋成這樣還想著不給人添麻煩!人帥心善!聽到腳步聲,權志龍受驚的小鹿般猛地直起身,臉上寫滿了被抓包的窘迫和局促不安。
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,感受到如此純粹、不摻雜質的善意,來自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陌生女孩。
這份善意讓他溫暖,更讓他手足無措,不知該如何回報。
他有些手足無措,但偶媽從小教導的禮節刻在骨子里——要真誠地道謝。
當鄭時月抱著毛巾衣服走到他面前時,權志龍立刻又是一個幾乎要把上半身折成直角的九十度深鞠躬,聲音帶著努力壓抑卻依舊泄露出的微顫:“康桑密達!真的……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!”鄭時月被他這過于隆重的禮節弄得有點不好意思,連忙擺手:“阿尼阿尼!真的沒關系!快別這樣!”她把浴巾和衣服一股腦塞給他,指了指走廊盡頭衛生間的方向。
“干凈的毛巾和衣服,您快去衛生間換上吧!這樣shi著會生大病的!”手中是干燥柔軟的觸感,帶著陽光曬過的暖香。
權志龍看著遞到眼前的衣物,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沖垮了心底殘留的冰冷麻木。
雙手接過,喉頭滾動,再次深深鞠躬,聲音有些發哽:“康桑密達……”再多的話語都顯得蒼白,他只想立刻處理好自己的狼狽,不再給小妹妹添麻煩,于是快步走向衛生間。
看著門關上,鄭時月剛拍著xiong口松了口氣,琢磨著怎么處理地上那團水漬——“咔噠。
”玄關處,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清脆地響起!鄭時月的心跳驟停!糟了!外婆回來了?!韓女士拎著個精致的漆木食盒,里面是老友特意讓她帶回來的秘制泡菜,心里盤算著:小囡囡晚上就吃個面條怎么行,得用這泡菜炒個肉,再煎個金黃的荷包蛋……她推開門,習慣性地彎腰換鞋。
目光掃過地面,敏銳地捕捉到玄關地磚上未干的水痕,以及——一雙沾滿泥水、尺碼明顯屬于男性的運動鞋!她疑惑地抬頭,正看到自家外孫女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客廳中央,眼神飄忽,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,一副心虛到極點的模樣。
韓女士放下食盒和手包,目光如探照燈般在鄭時月、地上的水漬和那雙刺眼的男鞋之間來回掃視了兩圈,眉頭微蹙,語氣帶著關切,卻蘊含著不容忽視的探究:“囡囡?傻站在這里干什么?地上怎么弄的這么shi?嗯?”那聲尾音上揚的“嗯?”,讓鄭時月頭皮發麻,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。
“外婆……我……那個……”
她大腦一片空白,舌頭打結。
怎么說?難道直接喊“外婆,我撿了個陌生男人回來,正在咱家衛生間換衣服”?她急得臉都開始發燙。
就在她支支吾吾,搜腸刮肚想找個不那么驚世駭俗的理由時——“咔嚓。
”衛生間的門鎖,開了。
換下shi衣服、用毛巾擦干了頭發、總算找回一點人樣的權志龍走了出來。
寬大的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掛在他清瘦的肩頭,袖子長出一截,運動褲褲腳也堆疊在腳踝,這不合體的裝扮反而更添幾分青澀的狼狽。
他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感激,正要開口:“打擾了,我已經換好衣……”聲音,戛然而止。
他的視線,撞上了客廳中央那位氣場強大、正用審視目光打量著他的中年女士。
他整個人瞬間石化,血液“轟”地沖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,只剩下蒼白和巨大的恐慌。
完了!家長回來了!!天啊!怎么辦?!我現在看起來像什么?私闖民宅的變態?!入室搶劫未遂?!要怎么解釋才能證明我不是壞人?!權志龍內心瘋狂刷過無數彈幕,cpu處于過度加載g。
客廳陷入一片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