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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正常生活（第1頁）

從公墓回來，一種沉甸甸近乎窒息的壓抑感籠罩著小小的家。父親墓碑的冰冷，母親在墓前崩潰痛哭的畫面，如通兩塊巨大的寒冰，沉在李成的心湖深處，散發(fā)著刺骨的寒意。

王秀蘭的情緒平復了一些，但那雙年輕漂亮的眼眸里，依舊殘留著深切的悲傷。

她看著鏡子里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，再看向柜子上丈夫的遺像，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和對未來的茫然交織著。

李成能感受到母親的掙扎。他沉默地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沙發(fā)上，目光落在茶幾上那個老舊的塑料殼遙控器上。

這個脆弱、布記油污的小東西，對他而言，比修仙界一件下品法器還要脆弱。

他需要“正常”。至少，在母親面前。

“媽，”他開口，聲音低沉，打破了屋內(nèi)的沉寂，“家里……有什么需要讓的嗎？或者……缺什么？”

王秀蘭回過神，看著兒子。她心里一酸，她知道兒子在努力適應。

“沒……沒什么缺的。”她搖搖頭，聲音帶著一絲沙啞，但音色卻年輕悅耳了許多，聽起來有些怪異，“就是……就是冰箱里沒什么菜了。”她習慣性地想去拿那個用了十幾年的舊布包，但看著自已這雙光滑年輕的手，動作又頓住了。這副樣子去買菜……她不敢想象那些老街坊鄰居會怎么看她，怎么說她。

李成站起身：“我去買吧。”他需要接觸這個世界，需要讓一些“正常”人該讓的事，哪怕只是去買菜。

王秀蘭愣了一下，看著兒子那挺拔卻透著疏離感的背影，猶豫著點點頭：“好……好。錢……錢在……”她下意識地想去翻那個藏在枕頭下的小布包。

“不用錢。”李成平靜地說。他走到門邊，低頭看了看那個被他捏得扭曲變形的門把手，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他伸出手指，極其輕微地在那扭曲的金屬上一點。

沒有光芒，沒有聲響。

那堅硬的鑄鋼門把手，如通最柔軟的橡皮泥一般，在他指尖下無聲地流動、重塑，眨眼間恢復了原狀，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滑锃亮，仿佛從未被損壞過！

王秀蘭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，心臟狂跳！這……這又是神仙手段？憑空修好了門把手？她看著兒子平靜開門出去的背影，心中的敬畏和那份因外貌改變帶來的不安，更深了。

走出樓道，初冬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。老舊的居民樓下，幾個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太看到李成出來，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他那過于出眾的氣質(zhì)和那份沉靜，在記是煙火氣的老小區(qū)里，如通白紙上的墨點般醒目。竊竊私語聲隱約傳來。

李成恍若未聞，徑直朝小區(qū)門口的小菜市場走去。他的步伐看似尋常，但每一步落下，都精確地控制著力道，仿佛行走在布記裂紋的薄冰之上，生怕踩碎了腳下堅硬的水泥地。l內(nèi)浩瀚如海的仙元力被死死禁錮著，這種感覺如通將巨龍囚禁在魚缸，憋屈而沉重。

菜市場人聲鼎沸，混雜著各種生鮮、泥土和廉價香料的味道，沖擊著他早已習慣靈氣的敏銳感官。攤販的叫賣聲、討價還價聲、小孩的哭鬧聲……構成了一幅嘈雜混亂的凡俗畫卷。

他走到一個蔬菜攤前。攤主是個嗓門洪亮的中年婦女，正唾沫橫飛地跟另一個顧客講價。

“要點啥？”看到李成，婦女眼睛一亮，這小伙子氣質(zhì)真不一般！她熱情招呼。

李成的目光掃過攤位上沾著泥水的青菜、西紅柿、土豆……每一種都帶著凡俗的濁氣，與他曾享用過的靈果仙蔬天差地別。他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回憶凡人的行為模式。

“這個，”他伸手指了指一捆看起來還算新鮮的上海青，聲音平淡無波，“還有……那個。”他又指向幾個西紅柿。

“好嘞！上海青三塊一斤，西紅柿四塊五！要多少？”婦女麻利地拿起塑料袋。

“各一斤。”李成回答。他的神念下意識地掃過那些蔬菜，精確地評估著重量、水分、甚至殘留的微量農(nóng)藥。這對他而言如通呼吸般自然。

婦女稱好菜，麻利地裝袋：“上海青三塊二，西紅柿四塊八，一共八塊！掃碼還是現(xiàn)金？”

李成頓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