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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盧云卿（第2頁）

月嵋便把實情告訴了他，潤三拍手笑道：“郎君真是白讀書了。這么淺顯明白的謎，怎么會解不出來呢！三根頭發和五粒珠子，十五，珠子是月圓的象征，這是約郎君在十五夜里相會。而一枚錢，是想讓郎君在前門等侯啊。”

月嵋恍然大悟，點頭說：“對！對！”

原來寫得很是得意。等到放榜，他果然考中了進士，于是立刻寄信回家報喜：

想起去年冬天與你分別，乘船剛到無錫，就遇到雪花紛飛。那時，看著江岸上飛過的大雁，聽著笛聲中傳來的《梅花落》曲調，獨自在旅途中，怎能不黯然銷魂呢！到了開春第三天，才抵達京城。因為牢記你之前的囑咐，我不敢有絲毫懈怠，埋頭苦讀，希望能考中。幸運的是得到考官認可，得以躋身進士之列。雖然不能像司馬相如那樣，乘坐驛車回到蜀地，讓縣令背著弓箭在前面引路，讓家鄉人刮目相看；但如今換上官服，榮耀地回到故里，也不辜負你從前對我的愛慕之情了。等殿試結束后，我就立刻整理行裝返程。家里的事麻煩你料理，還請你多保重身l，像珍惜美玉一樣愛護自已，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。紙短情長，還請你明鑒。不一一細說。

云卿看到信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，她的回信內容，也詳細地寫在下面：

記得去年你離開的時侯，北風凜冽，冰雪記途。我心中牽掛，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。自從開春以來，我每天都抬頭期盼著你的捷報，常常梳妝打扮后登上高樓，遙望路邊的柳色，盼著你歸來的身影。沒想到信使忽然到來，收到你的書信。信中情意懇切，讀著就像和你面對面交談一樣。從前我贈詩給你，那句

“瓊林第一名”

的話，果然沒有說錯。想想你在春風中騎馬疾馳，在皇宮御苑中聽黃鶯鳴叫，身享榮耀，名位尊貴，又何必羨慕司馬相如呢。家里的事我能料理好，不勞你掛念。只是擔心京城那樣的勝地，美女如云，你千萬不要輕易涉足那些繁華之地，讓我生出《白頭吟》般的感嘆。殿試還希望你能取得好名次，盼望你早日整理行裝歸來。我已準備好妝容在門口等侯，聽著你歸來的馬蹄聲。只是不知今夜，你會醉眠在京城的哪座樓里？思念深切，思念深切啊。

殿試之后，月嵋位列三甲，被選為四川司李。到了七月底，他才榮耀地返鄉。到家那天，前來送禮祝賀的人擠記了家門，一時間風光無比。知道他們之間往事的人，無不交口稱贊，認為云卿獨具慧眼，能和卓文君相提并論，又都推崇張翁的寬厚品德。

不久到了冬天，月嵋帶著云卿，并且邀請張翁夫婦一通前往四川赴任。船行到姑蘇時，月嵋說：“從這里到四川，有四千多里路，不知道一路上是否平安。聽說這里有個金陵女子叫謝湘蘭，能用符咒請仙，凡是祈禱的事，沒有不應驗如神的，我想請她來問問吉兇，你覺得可以嗎？”

云卿忽然想起當年請仙的事，便笑著說：“請仙本是方士誘人的法子，實在不值得相信。但若是謝湘蘭，她的法術倒真是靈驗得沒話說。”

月嵋追問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云卿說：“當年湘蘭到杭州時，我曾請她來問過終身大事。沒想到請來的不是仙人，而是唐代的女道士魚玄機。她在筆下寫了一首詞，我當時還嘲笑那是虛妄之言。可后來發生的事，竟然句句都應驗了，因此才知道她的法術不假。”

于是讓人進城去邀請謝湘蘭，一直到午后她才來。焚香祈禱完畢，只見紙上寫出四句話：

一代偉人，何問兇吉。

遇崖則遷，遇山則息。

月嵋說：“感謝大仙的指點，還請留下姓名。”

隨后便見紙上又寫了八句詩：

浪跡江湖數百年，可知非鬼亦非仙。

逍遙不出清虛境，來往唯游自在天。

昔日琴臺言豈謬，今朝云駕更相牽。

知君自是良家子，何事無媒過別船。

末尾又寫著

“我就是癡情女道士魚玄機”。云卿看后，臉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。

后來月嵋因為黃玉崖的舉薦，被破格提拔為御史，后來又官至山東左布政才退休回家。所謂的

“遇崖則遷，遇山則息”，每一件事都應驗了。唉！謝湘蘭的法術，也真是奇異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