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棄眉頭緊了下,攢好的口水,吞服下這口麻澀的味道,勉強給了個笑意,看著她,
“要不我還是下學(xué)早點回來讓吧,你身l還沒好…”
林芝不信邪的夾了一大口,疑惑的塞嘴里嚼了兩下,低頭全吐出來,尷尬的笑著,將稀飯推到她面前:“你先喝湯,我再去……”
“下次在弄吧,稀飯要涼了。”
“哎哎,好,我明天再讓,不燒那么急的火,”
石灘的風(fēng)又開始怪叫,涼意順著縫隙擠進來,鋪上的人輕輕地翻了個身,摟過來溫乎乎的人兒,往她身下掖了掖被子,陳棄下意識往熱源貼近哼唧了兩聲,女人輕拍小人兒的后背,動作越來越緩,陳棄睜開一片清明的眼睛,借著月光盯著她起起伏伏的胸口,攥衣角的手握的發(fā)白,這一次,你究竟能演多久啊,林芝。
那抹深綠消失在校門口,陳棄將手里的紙
團成一團丟進燒著的垃圾堆,林芝的信又被風(fēng)吹散了,原來自已最像的還是她啊,那么多次信件,那么多字,她不配擁有一個名字。
從始至終,她從來沒有被期待,也沒有被想起過,林芝是騙子,最冷血的騙子。
院子里血腥味很重,林芝坐在窗下?lián)嶂亲樱桓睖厝峁皂樀臉幼?,要過年了,喜上添喜,陳跛子興高采烈的在缸邊褪雞毛,他的兒子來了,帶著福氣又心甘情愿回這個窮窩窩,這哪是兒子,怕不是個煞筆用屁股上的眼投胎來的。
飯桌上,陳棄碗里多了個腿兒,林芝眉眼柔和的示意她吃,陳跛子欲言又止的瞪著她。
“小棄現(xiàn)在當(dāng)了班長,以后念書讀大學(xué)出息了,可別忘了你爹多疼你?!?/p>
“念什么大學(xué),女子哪有念那么多書的,老子的錢都得攢下來養(yǎng)兒子,供什么大學(xué)!”
“你一年能土里刨食,守著那荒林子能掙幾個子兒,小棄念完大學(xué)工作,一個月趕你三年”
“我……老子不還是娶了個大學(xué)生當(dāng)媳婦…念,念不出來,老子剁了你?!?/p>
“爹,我們老師說了,考上縣里最好的初中,獎1000塊錢?!?/p>
陳棄順著話接下去,一千塊,家里一年攢也就攢出八九百,還是陳跛子打牌氣運好。桌上林芝好似成了當(dāng)家主人,果然大學(xué)生腦子醒了還是審時度勢,聰明得很。
臨睡前,林芝又給她塞了兩塊錢,眼里的神情好似在跟她炫耀,自已又要逃出生天,扶著腰慢吞吞回了里屋。一張五毛的郵票能走那么遠,陳棄數(shù)完自已的錢,但,這都是她自已的錢,可沒有什么要遠走的五毛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