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感嘆道:“這已婚的婦人可真是了不得啊,真真?zhèn)€惹不起啊。”
不同于她們姑嫂間的歡聲笑語,此時已經(jīng)跑回賈府大門前的賈寶玉,扶著膝蓋不停的喘著氣。
抬眼瞧向略有些斑駁的朱紅色的大門,心中五味雜陳。
緩過氣來,他上前用力的拍響了門環(huán)。
“開門,開門吶,三妹妹,你快讓人來開門啊,老爺,老爺,我是寶玉啊,為什么要趕我出去啊?我到底是犯了何錯了?即便是想要我死,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啊~”
他的叫喊聲,引得周遭的左鄰右舍們都出來瞧熱鬧了,大家指指點點的,議論聲都要蓋過他的聲音了。
大門后面,茗煙就站在不遠(yuǎn)處,他一大早就被賈探春給支出去了,剛才回來后,才得知賈寶玉被趕走了,他想去找他,卻又不敢,畢竟他的賣身契在賈探春的手里呢,就像現(xiàn)在,他也很想去打開門把人給放進來,可他卻怕的不敢動,如果被賣了,誰知道自己會流落到何方,會是何種下場啊?
揉揉眼睛,跑去了書房那邊,賈政正在訓(xùn)斥著賈環(huán),茗煙猶豫了一下,呼出一口氣來,但還是走開了,躲到花園里的墻角處,抹起了眼淚。雖然從前的賈寶玉不諳世事,但待人邊侍候的人還是沒話說的,他為著幫不上他,而傷心不已。
麝月終于趕到了,圍觀的人群中,之前幫著她去叫力車的幾個孩子指著她,跟大人們復(fù)述著剛才的事,人群中的議論聲更大了。
賈寶玉的喉嚨都喊啞了,手上慣性的敲著門環(huán),麝月走到他旁邊,用力的拍起了大門,她可沒他那么斯文。
“賈探春,你丫的開門啊,我家二爺可是老爺?shù)牡兆樱皇悄銈€妾生女想趕就能趕走的。不想鬧得滿城皆知的話,就趕緊把門打開來,把我們二爺請進去,當(dāng)然了,要是你們不怕丟人,那我們二爺也沒什么好怕的,再壞,還能比無家可歸更慘嗎?開門,開門吶,賈探春,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庶女,你快讓人開門吶~”
在她叫罵的空檔,跑過來瞧熱鬧的人已經(jīng)里三層外三層了,連城防營的巡邏隊都跑了過來。
這時,趙姨娘周姨娘也都從下人的口中知道了來龍去脈了,趙姨娘狂喜不已,一個勁兒的夸贊著賈探春,“還算她有良心,知道胳膊肘兒該往那邊拐,環(huán)兒才是她的親兄弟呢。”
周姨娘嘆了口氣,想了想,還是說道:“甭管如何,寶玉都是老爺?shù)牡兆樱氵€是去勸勸三姑娘吧,別把事情做的太絕了,畢竟她這霸道狠絕的名聲要是傳出去了,以后可不好說人家的。還有環(huán)哥兒他,他將來可是要頂門立戶的,要是也壞了名聲,將來又如何自處啊?再一個,大老爺雖然恨透了那王氏,也不待見咱們老爺,可對寶玉卻從來沒甩過臉子的,甚至還挺心疼的,要是他插手了,怕是到時候不好收場啊。”
趙姨娘一思量,“你說的對,你說的對的,這個死丫頭,咋顧頭不顧腚的呢?”
她慌里慌張的跑進賈探春的院子,長長的指甲在賈探春的額頭上戳了戳。
“你個缺心眼子的,還不快去把人給放進來,他這么一鬧,你跟環(huán)兒還要不要名聲了?你兄弟還小,可你呢,過幾年就該說親了,你想一輩子不嫁人,都待在娘家嗎?”
“他鬧他的唄,這關(guān)我嫁不嫁人的有什么關(guān)系啊?”賈探春正得意著呢,憑她如今的見識,根本就想不了那么深。
“一個女子若是沒了名聲,誰家敢娶啊?還有什么關(guān)系?關(guān)系可大著呢。不是,你還發(fā)什么愣啊?不能再讓寶玉在外面瞎嚷嚷了,聽到了沒有啊?”
賈探春抿抿嘴角,不情愿的往大門口那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