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關(guān)于學習的事情沒什么好說的。專業(yè)課上的老師總是嚷嚷著要她去找個更好的學校讀,他們教不了。可溫阮辨言,這樣就很好。
他努力還了自己一段已經(jīng)失去了的學習生活,禮尚往來,她也該還他一段本該享有的夫妻生活。
那天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,他的30歲生日,但不巧的是,在周內(nèi),她本該待在學校里。
提前一天和老師請假,然后買了回程的車票,溫阮抱著一個隨身帶小布包就踏上了回家的路。沿途的風景和來時一樣動人,她靠在窗上止不住地向外望,又掏出鉛筆隨手描摹。不知為何,時光在筆尖變得格外悠長。
后來租的房子她還沒去看過,只在月前收到了沉時寄來的鑰匙。按照信上他說的,雖然房子面積不大,但勝在干凈整潔,就坐落在舊城的一條蜿蜒古樸的巷落里。
下午三點到家,還沒到他下班的時間,所以屋里空落落的,只靠墻放了一個小衣柜、一張床和一張剛好夠兩個人用的餐桌。
溫阮放下背包,從腳邊的鞋盒子里拿出他事先買好的女士拖鞋,又走到廁所里拿了塊抹布,四下打量了幾眼,就蹲在一進門的地上,彎著腰,一點點的擦拭地板上的塵土。一點點收拾他們的家。
按照他的習慣,把她支去上學多半是為了能夠沒日沒夜的工作,所以她也不著急準備生日餐,等到晚上七八點把屋子都收拾干凈了,她才從包里拿出路上買的米面,打算給他做一碗長壽面。
不會做飯。她從口袋里掏出同學們給她寫的小紙條,按照上面的步驟認真地照做。沒想到做出來的食物出人意料的好看。
少女笑了笑,用碟子把湯碗蓋住,然后坐在餐桌前靜靜地等他。呼――舒了一大口氣,覺得自己今日格外有耐心。
晚上十點半,沉時推開家門走了進來,一低頭忽然看見一雙小巧的女士涼鞋,皺了皺眉,退出去看了眼門牌號,思量自己沒走錯門。這多出來的鞋子是誰的。
再一想,他猛地抬頭往屋內(nèi)看去,看見餐桌那頭傳過來的暖黃色的燈光,便著急地甩了腳上的鞋子,再隨意套了雙拖鞋就大步朝里走。等過了拐角,瞥見趴在桌上快睡著的溫阮,心口那陣納悶的勁兒才過去,喘了口氣,取下身上的背包找了個空地隨意擱著,而后走上前輕聲詢問,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當然驚喜。他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,明明離她20歲生日還有兩個多月。
少女聞聲睜眼,看見是他,笑了笑,又抬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,接著小心翼翼地掀開碟子,用手探了探熱度。還好,不太涼。又指了指對面,要他趕緊坐下來,“快來吃兩口,我們那兒過生日都要吃這個的。”
也不知道溫阮口中的‘我們那兒’具體是哪里。但沉時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些所謂習俗,他看著少女的笑顏,神情變得有些遲鈍,大約一時半會兒沒反應(yīng)過來到底是誰的生日,以為自己記錯日子了,正準備開口同她道歉。
沒想到溫阮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來兩個小盒子,一左一右擺放好,接著開口,“過了今天你都三十了,再一個人生活實在不像樣子。要不你明天請個假,我們?nèi)ヮI(lǐng)證吧。”
這份安定是她想交給沉時的,連戒指都偷偷做好了。那是一對木質(zhì)的手工戒指,尺寸大小還是兩個月前還在家的某一天夜里,她爬起來偷偷給他量的。
“我知道你想讓我像別的姑娘一樣,什么都準備好了再嫁人。可我不想讓你等太久。左右只是一個形式,對我來說,今天嫁給你還是明天嫁給你沒有什么太大的區(qū)別。”少女邊說著,邊用手打開那兩個藍色絲絨的小方盒,露出里面簡單大方的指環(huán)。
他站在那里,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。眼下瞧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她捕捉到了,也沒辦法辯駁,只好訥訥地解釋,“那時候向你求婚本意是想同你表白的,沒想過用它來約束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少女笑著回答,“但我點頭答應(yīng)是真的想嫁。”
沉時緩了這一會兒才想起來,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他哪里記得這種事情,早八百年前就忘得一干二凈了。但她居然替自己記著。他忙把臉撇開,喉頭忍不住哽咽了下,又覺得自己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實在糟糕,干了一天的活,渾身臟兮兮的,還出了一身汗。又手忙腳亂地收拾了自己一番,才能在她面前坐下,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。
“阮阮,若是這會兒點頭答應(yīng),明天咱們也去打了證。以后就沒機會走了。”他給她自由的最本質(zhì)原因還是覺得兩人的相識過于荒唐,倘若自己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,她未必瞧得上自己。如今一切都推翻重來,自己也該給她重新選擇的權(quán)利。
一定是這么多年來都沒有人可憐過他,所以他才會把自己放在這么低的位置上。她覺得心疼,但又慶幸,故事已經(jīng)翻篇了。
“沉時,有你在的地方,才是我的家。”
【三】難生貴子
領(lǐng)證的這天,溫阮特意挑了條長裙,雖然屋外面才十幾度,但這么重大的日子總歸要穿得更好看些。
他們手牽著手走過清晨空蕩的街頭,又在剛開門的花店里領(lǐng)了一束花,最后微笑著去了結(jié)婚登記處。
一切都很順利,她如愿地在這一日成為了他法律上的妻子。這一日,這一刻,不是什么良辰吉日,也不是什么能叫得上來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