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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龜眠引圍觀，睡個覺竟成宗門奇譚？（第1頁）

蘇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。

在《龜眠功》那玄之又玄的“心如止水，神似冥龜”牽引下，他的意識徹底沉入一片無光的深海。外界那喧囂的擂臺、兇悍的屠昆、陰鷙的馬浩、混亂的判定……所有嘈雜與危機(jī)如同被隔在遙遠(yuǎn)的岸上，模糊不清。

只有識海中那片干涸龜裂的“精神大地”，正艱難地、涓滴地汲取著來自《龜眠功》運(yùn)轉(zhuǎn)帶來的、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冰涼滋養(yǎng)。這滋養(yǎng)實(shí)在太微弱了，如同沙漠里稀疏的雨點(diǎn)，遠(yuǎn)不足以填滿裂谷，更無法撼動那代表【概念筆】的黯淡羽毛筆虛影。但，它們確實(shí)在滲入！一點(diǎn)，一滴……頑強(qiáng)地對抗著那令人窒息的枯竭感。

不知何時，他被兩個雜役抬下擂臺，丟在了廣場邊緣一個相對無人的角落里，像一塊被隨手丟棄的破布。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紛紛，夾雜著驚奇、嘲弄和不以為然。但蘇言聽不見，他的世界只有自己那微弱得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的心跳和那近乎停滯的呼吸。

“那就是蘇言？當(dāng)眾睡覺逃過屠昆那一刀的怪胎？”

“裝的吧？怕成這樣？”

“聽管事說氣息微弱奇怪，像是真練岔了氣？”

“切，管他真睡假睡，被屠昆記恨上，去了礦洞照樣是個死！”

議論持續(xù)了一陣，隨著大比繼續(xù)，新一場血腥的爭斗開始，焦點(diǎn)很快被轉(zhuǎn)移。只有少數(shù)好事者，偶爾會用眼角余光瞥一下那個躺在角落、一動不動的單薄身影。

時間一點(diǎn)點(diǎn)流逝。

日落月升，廣場上篝火燃起，大比暫時中止，明日繼續(xù)。人群漸漸散去，只留下負(fù)責(zé)巡夜和維護(hù)秩序的雜役弟子在廣場邊緣游蕩。深夜的寒意襲來，蘇言依舊沒有醒轉(zhuǎn)的跡象，身體冰冷得像個死人。兩個巡夜雜役路過時，其中一個踢了塊碎石過去，砸在蘇言胳膊上。

咚。

沒反應(yīng)。

“嘖，睡得真死！跟龜一樣！”雜役嘟囔一句，覺得無趣，也懶得管了。

一夜無話。直到第二天清晨，第一縷陽光刺破薄霧。

廣場中心的擂臺再次喧囂起來。而邊緣角落那個身影的存在，在晨曦中顯得更加突兀。他依然保持著側(cè)臥蜷縮的姿勢，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看不見。

但漸漸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勁。

距離蘇言不遠(yuǎn)，兩個剛剛結(jié)束晨練的雜役在熱身閑聊。

“喂，老周，昨晚起夜，你看到他動過一下沒？”年輕點(diǎn)的雜役指著蘇言。

另一個年長的雜役掃了一眼，搖搖頭：“沒。昨晚輪值巡夜經(jīng)過幾次，沒見動彈。聽管事說，呼吸慢得嚇人，一刻鐘才憋出一口長氣，跟死人沒兩樣。”

“嘶……睡這么沉？他不會……真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烏龜功吧？”

“誰知道呢，萬藥峰那些個怪人，不就喜歡研究些古里古怪的玩意兒……”

兩人的議論聲不大，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。

萬藥峰？

這個名號像是有某種魔力，瞬間點(diǎn)醒了人群中幾個見識稍廣的老雜役。萬藥峰在玄靈宗是個特殊存在，名義上是煉丹主峰之一，但里面不少煉丹師和守閣長老都對一些偏門、稀奇古怪的、近乎失傳的冷門法訣或藥材有著近乎偏執(zhí)的研究。其中……好像確實(shí)包括一些記載著模仿龜鱉沉睡、固守元?dú)獾乃^“長壽養(yǎng)生法門”？

“對！對對對！聽說王老禿（某個邊緣煉丹師）早年就在萬藥峰舊書堆里翻到過一本殘破的《蟄龍潛息術(shù)》，也是睡覺睡覺，說什么‘一睡百年，神氣自足’之類的鬼話！”一個山羊胡老雜役拍著大腿叫了起來。

“你這么一說，我也想起來了！后山藥圃管事的馮瘸子，據(jù)說年輕時就碰巧練過一個龜形樁，練著練著就睡著了，被人打了都不知道，也是幾天不醒，但醒了后精神特別足！”

流言這東西，總是越傳越離譜。

到了中午時分，蘇言身邊已經(jīng)圍了不少好奇（或者說閑得無聊）的雜役，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，竊竊私語。最初“裝睡避戰(zhàn)”的猜測早已被“練功練岔氣”、“修煉古老龜眠術(shù)”等更具神秘色彩的“解讀”所取代。蘇言那慢到極致的呼吸頻率、冰冷僵硬的軀體、長時間紋絲不動宛如假死的狀態(tài)，都成了這種解讀的有力佐證。

甚至有人打賭：“賭一塊靈石碎片，他今天傍晚前能不能醒！”

“我賭他得像老王說得那樣睡個三天三夜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