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連天色,似乎變得暗了一些。
吳秋秋手一頓。
三根筷子立住了。
很多竹筷并不完全是直的,細頭處都略有變形。
此時三根筷子的細頭處互相膠著著,粗的那頭,也就是平時大家捏住的那頭,則是分散開,立在水里。
好像一個小小的人站在了水碗里。
“咳咳。咳咳咳。”
有咳嗽聲響起。
筷子立住,代表有魂上來了。
這咳嗽聲,是外婆的。
“外婆,是您嗎??”
冷清的山上,只有吳秋秋的聲音低低響起。
旁邊還有幾座孤墳陪伴,筷子靜靜立在水碗里,紙錢和童子也已經燒完,除了耳畔的冷風,以及她自己的心跳聲,安靜得不像話。
咳嗽聲再也沒有響起,就像只是她幻聽了。
“外婆?”
她稍稍抬頭,看向黑傘之下的鏡子。
那是一塊方形的鏡子,是她從臉盆架上取下來的。
以前外婆很喜歡站在臉盆架前洗臉,然后對著鏡子細細梳銀白色的頭發。
即便年過六旬,外婆也是精致且優雅的。
她總穿著一身燈芯絨的暗青色旗袍,與村里老人格格不入。
也不像一般老人到了年紀就發福萎縮,外婆向來清瘦挺拔。
今天,吳秋秋將外婆最愛的鏡子帶來了。
看清鏡子的瞬間,吳秋秋瞳孔下意識縮了縮。
鏡子里沒有外婆的影像,只是一片漆黑。
是那種深不見底,黑洞一樣的黑。
怎么會?
這是什么意思?
就算沒有招來外婆的魂魄,鏡子也不該是一片漆黑。
況且,她先前分明已經聽到了外婆的咳嗽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