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從沒想過,再見到顧淮安,會是在醫(yī)院的病房里。
他半靠在床上,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,看我的眼神,卻像是燃著兩團火。
我以為他會質問我為什么留下離婚協議,為什么不告而別。
可他一開口,聲音沙啞,眼眶通紅,說的卻是:“沈書意,我真他媽討厭你……”
不等我反應,他就像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,在我面前毫無征兆地嚎啕大哭:“別人的老公被造黃謠都有老婆護著,你呢?你直接給我判了死刑就跑了!我那么多年的喜歡,在你眼里就這么一文不值嗎?”
我僵在原地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我才是那個被背叛、被全網嘲笑的人,可為什么,他看起來比我還要委屈,還要傷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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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差結束,回程的航班,不巧和林若晚是同一班。
幾年沒見,她還是那么耀眼,輕輕松松就能成為人群的中心。
她出國前和顧淮安那段戀情鬧得轟轟烈烈,如今她一回來,自然引來了無數想挖頭條新聞的記者。
一群人將她圍得密不透風,長槍短炮幾乎要懟到她臉上,機場出口被堵得嚴嚴實實。
我只好拉高口罩,從人群的縫隙里低著頭快步走過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:千萬別被她看見。
我和她從小就不對盤,互相都覺得對方礙眼,明里暗里的攀比和爭吵是家常便飯。
但所有這些加起來,都比不上她那位大名鼎鼎的初戀男友,現在是我的丈夫這件事來得荒唐。
在她出國一年后,我和顧淮安領了證。這是我們隱婚的第三年。
身旁,兩個沒擠進采訪圈的記者正壓著聲音興奮地討論:
“我剛才好像拍到顧淮安的車了!這絕對是今晚最大的新聞!”
“真的假的?這大半夜的,他來機場干什么?”
“這還用問?林若晚走了這幾年,他身邊什么時候有過別人?舊愛回來了,他可不得趕緊來表表忠心?”
我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,指節(jié)一寸寸收緊,寒意從心底冒了上來。
我本該是明天早上的航班,是顧淮安私下幫我改簽到了今晚。他說:“明天家里聚餐,你得早點回來。”他還說,今晚有事要忙,已經安排了助理來接我。
“天這么黑,你看清了嗎?別是認錯車了吧?”
“那個車牌號,整個京市有幾輛?我眼睛可能會花,但我這十幾萬的鏡頭可不會騙人!等著瞧好戲吧!”
助理開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,一見到我就恭敬地喊“夫人”,但我總覺得他那畢恭畢敬的態(tài)度下,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。
“顧淮安……他還在忙嗎?”我試探著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