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怎的,蘇大人的事楚公子能知會,本世子的便成了忌諱?"
魏刈指尖輕捻著茶盞緩緩旋動,唇畔噙著抹淡笑,眼底寒芒卻如冰刃般森冷,"楚公子,可莫要做那厚此薄彼的事。"
楚蕭只覺一股寒氣自脊背竄起,后頸汗毛盡數倒豎。
直到此刻他才驚覺,先前那番話何其孟浪!
———便是想助蘇黛霜,想救蘇崇岳脫難,也須得攥緊了實證才行!
空口無憑的辯解,在陛下與滿朝文武面前,不過是貽笑大方的鬧劇!
他臉色霎時褪得雪白,牙關打顫般開口:"我、我并非此意,絕非"
高坐龍椅的景帝面色沉得似要滴墨,指節叩了叩扶手:"說到此事,朕倒要問問,幕后主使為何還未緝拿歸案?"他聲線壓得極低,卻難掩勃發的怒意。
孟貴妃眼波流轉,忙柔聲勸和:"陛下息怒,這類差事向來繁雜,短短幾日便要水落石出,未免苛責了些"
不料景帝并未理會她的圓場,徑直看向階下的姬鞒,眸中滿是顯而易見的失望:"鞒兒,世子遇刺時你也在場,難道就沒半分線索?"
這位三皇子素來精明強干,辦差從無疏失,偏生這回事發時就在現場,竟連半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查到?
姬鞒聽懂了父皇話里的責備,一時卻無以為辯,只得躬身請罪:"聽聞那日刺客皆是死士,兒臣數次圍捕欲要審問,都叫他們毀了舌根。是兒臣無能,懇請父皇降罪。"
景帝自然不會為這等事治罪于他,孟貴妃卻暗暗焦躁。
姬鞒素來殫精竭慮,好容易才得陛下青眼,如今出了這等紕漏,先前的苦心豈不是付諸東流?
她連忙為景帝斟了杯溫酒,語氣溫軟如綿:"陛下何必動氣,好在人都平安,這比什么都強。試想那般兇險的場面,虧得世子福澤深厚,毫發無傷,鞒兒也只受了些皮外傷。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,臣妾們便是追悔莫及了。"
說罷輕拍胸口,掩唇笑道:"說來也巧,蘇家二小姐上山進香,竟也無辜卷入這場風波,倒是個有福氣的,最終安然無恙回了府。"
這番話溫婉熨帖,挑不出半分錯處,卻叫眾人不由自主想起蘇歡,心頭都浮起同一個疑竇———
對啊!那日蘇歡怎就那么湊巧,偏偏出現在那里?
大殿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。
欽敏郡主忽的開口:"不曾想貴妃娘娘對蘇二小姐這般掛心。"
孟貴妃微怔,沒料到她會突然插話,很快便斂起神色笑道:"畢竟是大長公主贊過的人物,本宮上次見著也覺得討喜,自然多留意些。"
欽敏郡主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弧度:"哦?如此說來,關于她的那些傳言,貴妃娘娘也有所耳聞了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