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京城門之外,一隊衙役正押解著一群鎖著鐵鐐的囚徒。
秋風吹冽,他們卻衣衫襤褸,有人身上還凝著血痂,步履踉蹌。
"磨蹭什么?還不快走!"
衙役厲聲喝罵,手中皮鞭"啪"地甩響。
一名囚徒背脊驟現血痕,踉蹌幾步險險栽倒,卻死死咬著牙沒吭一聲。
旁人見狀紛紛垂首,加快腳步,生怕那鞭子落自己身上。
蘇崇岳便在其中。
目睹這幕,他心頭劇顫,目光卻忍不住飄向遠方———他能活下來,定是殿下仍記掛著他,但此去北海,一路顛沛流離!
從帝京到北海數千里路,流放而行少說也要三四月。
等到了北海那時正是寒冬,那般苦寒艱辛,光想想便讓他遍體生寒。
更兼此去之后,家中情形未卜他甚至沒能見靖兒最后一面!
念及此,蘇崇岳胸口如被巨石碾過,悶痛難抑。
"還看?"
一名衙役瞧出他的恍惚,冷笑出聲,"蘇大人莫不是還盼著有人來送你?"
這聲"蘇大人"滿是譏諷。
此刻蘇崇岳哪敢頂撞,枯瘦的臉上擠出討好笑意:"差爺誤會了,小的沒有"
"我勸蘇大人一句,別做白日夢了!您府上什么境況,想必比我們清楚,女眷能免入奴籍,已是陛下開恩!還是多顧著自己吧!"
蘇崇岳心沉如鐵。
他被關押期間,府中定是風雨飄搖,何氏撐不起門戶,靖兒又只剩霜兒一個女兒家,能有什么辦法?
他見衙役面露不耐,只得不甘地收回目光,每一步都似灌了鉛。
正思忖著殿下后續安排,遠處忽然傳來喪樂哭嚎。
蘇崇岳下意識循聲望去,眼皮猛地一跳。
那是隊送靈人,前頭一人舉幡,中間四人抬棺,另有幾人邊哭邊撒紙錢。
秋風蕭瑟中,這場景更顯凄惶。隱約聽見有人哭靈:"蘇二少爺,您走好啊!"
蘇崇岳心跳如鼓,一股寒意直沖頭頂。他忍不住快走兩步想湊近細聽,立刻被衙役揮鞭攔住:"放肆!"
望著泛著冷光的皮鞭,蘇崇岳打了個寒噤止步,目光卻死死盯著送靈隊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