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歡第二次踏入吳府時,庭院里只剩三兩個掃落葉的仆役。
畢竟昨日剛出了那檔子事,如今吳府正門連雀兒都懶得落,過路人寧可繞半條街,也不愿沾這晦氣。
她步入內室時,許嬌嬌正捧著藥碗慢飲。
“今日身子可好些了?”蘇歡聲音放得輕,目光落向榻上的人。
許嬌嬌唇色泛著病氣的蒼白,勉強牽起笑靨:“有蘇大夫在,總能好起來的。"
蘇歡頷首,指尖輕輕拂過袖擺。
許嬌嬌捏著帕子絞了絞,忽然壓低聲音,"只是吳郎都睡了一日一夜,眼瞅著中夕都過了大半,他再不醒"話音未落,眼圈先紅了。
蘇歡眉梢微不可察地一蹙,語氣卻依舊平穩:“他中的毒邪門,得慢慢清。你先放寬心,我這就去瞧瞧。”
許嬌嬌作勢要掀被下床:“那我同蘇大夫一起———”
蘇歡抬手按住她的肩:“不必。你安心在此歇著,我去去就回。”
許嬌嬌抬眼望進她那雙墨黑清亮、不起波瀾的眸子,終是點了頭:“有勞蘇大夫掛心了。”
安撫下許嬌嬌,蘇歡轉身就往吳浩的院落去。
與昨日相比,守在院外的守衛少了大半,只剩一個吳家小廝蔫蔫地靠著廊柱。
小廝見了蘇歡,像是撈著救命稻草,慌忙拱手:“蘇大夫您可算來了!少爺都昏睡一日夜了,半點醒轉的意思都沒有,這這可如何是好?。 ?/p>
蘇歡抬了抬手,示意他退下。
小廝雖滿心焦灼,卻不敢違逆,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。
房門闔上,室內重歸寂靜。
她沒急著上前診脈,反倒在桌邊坐了,慢條斯理地理著袖口。
良久,她才抬眼看向床上的人,聲音輕得像飄在風里:“你爹明日午時問斬,你若再不醒,怕是連最后一面都見不著了。”
話音落下的剎那,搭在床沿的那只手猛地顫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