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書瀾自然清楚他為何這般動怒,兩家人先前鬧得那般難堪,早沒了半分情面。
眾人都道蘇崇岳這次定是在劫難逃,哪成想他竟硬生生保住了性命!
“聽聞刑部尚書沒尋到直接憑據,沒法兒坐實他與當年蘇崇漓大人遇害那檔子事有關,所以所以”
蘇景熙拳頭捏得咯咯響,額角青筋突突直跳:“怎會與他無關!明明———”
明明姐姐從回帝京前就盯上他了!
按姐姐的性子,若不是拿穩了證據,斷不會如此行事!可如今———竟只是從輕發落?!
蘇景熙將后半句咽了回去,胸腔里如浪濤翻涌,難平怒火。
他咬著牙道:“就算這樣,從他府里搜出的那些金銀財寶,也足夠定死罪了!”
蘇崇岳短短三年就爬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,誰都曉得這其中少不了官場鉆營,隨便查一查就是說不清的罪名!怎么看,如今這判罰都太便宜他了!
張書瀾嚇得趕緊左右掃視,狠狠扣住蘇景熙的肩膀:“你小點兒聲!這話要讓旁人聽了去,你得吃多大虧!”
這般當眾議論,若被有心人聽了,怕是能直接扣個大不敬的帽子!
蘇景逸倒是沉穩得多,聽聞這結果,除了起初的驚愕,面上已瞧不出旁的神色。
他沉吟片刻,聲線平靜:“景熙說得在理。且不說當年的事,便是其他罪名加起來,也不該是這等結果莫不是有人替他斡旋?”
張書瀾佩服地瞧了蘇景逸一眼,心說不愧是太學山長最看重的學生,這么快就窺破了內情。
“我也是偶然聽來一耳朵,”張書瀾壓低聲線,“好像是內閣大學士孟秉元出面了。”
二人皆是一驚。
蘇景熙以為自己聽錯了:“內閣大學士?孟秉元!?”
他方才想了無數種可能,卻壓根沒料到是這位出手幫了蘇崇岳!
雖說蘇崇岳這幾年官運亨通,但印象里他與孟家并無交情,這節骨眼上,那位怎會———
張書瀾拍了下他的胳膊:“別忘了蘇崇岳是誰的人!”
蘇景熙一愣。
蘇景逸卻微微瞇起眼,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:“那位倒是念舊情。”
蘇景熙猛地回過神———是三皇子!
蘇崇岳這次的事鬧得這么大,尋常官員躲都來不及,生怕引火燒身。
可誰都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,若三皇子坐視不理,難免寒了追隨者的心,保下蘇崇岳,正好能收買人心!
可蘇景熙還是想不明白:“不過是個三品官,竟值得他這么煞費苦心?還請動了內閣大學士大人!”
蘇景逸垂著眼簾,不知在琢磨什么。
張書瀾神神秘秘道:“這里頭的門道你們就不懂了。內閣大學士大人這次不光是保他性命,更要緊的是,聽說還牽扯到當年的鎮西侯!”
蘇景熙心尖猛地一顫:“你是說,他竟與當年鎮西侯的案子還有牽扯!?”
張書瀾慌忙搖手否認:“哎!我可沒這般講!不過是聽坊間傳聞,說陛下正著人徹查鎮西侯舊案,諸位都清楚的,這案子當年是琪王殿下主理。若真翻了案,那—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