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里這些人見了他,哪個不是恭恭敬敬行禮?如今倒像施恩似的,說他不用跪?
羞辱劈頭蓋臉砸下來,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自打被囚禁在清心苑,這是他頭回踏出那道門檻,也頭回真切覺著:他早不是當年風光無限的琪王了!強壓著翻涌的情緒,姬鞒挺直肩背:“有話就問!”
另一側,許轍吩咐:“把那印章拿過來,讓他仔細瞧瞧。”
很快,侍從托著漆盤上前,盤里靜靜躺著枚象牙印章,雕工精湛,印鈕是昂首的麒麟,通體瑩白,一看就價值不菲。
許轍問:“這印章,你可認得?”
姬鞒事先通過內線知道今天要審他,心里明白,這場審必須把自己摘干凈!所以,他只掃了印章一眼,就冷聲否認:“不認得。”
許轍早猜到他會抵賴,又道:“這印章是從東胡刀客身上搜出的,他說是你給的信物。你真不認得?”
姬鞒怒極反笑:"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?別說這印章我不認,便是認了,琪王府里這等印章也多的是,你們去搜,保不齊能找出好幾塊。單憑一枚印章、幾句沒影的話就想定我罪,未免太荒唐了。"
顧赫接話:“你說得是,這品級的印章,皇家子弟手里確實不少。但這側面刻了字———我沒記錯,是你十五歲生辰,陛下親賞的,取‘謹行端方’之意。”
姬鞒心頭猛地一震,失聲驚道:“怎么可能!”
他當年確得父皇賞過這枚印章,只是早不小心弄丟了。
因怕受罰,一直瞞著沒說。
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?
姬鞒再瞧那印章,越看越眼熟,索性一把抓過,翻到側面細瞧。
待看清那刻字,心“唰”地墜進冰窖———竟是當年弄丟的那枚!
可這當口,認是認不得的,又該如何解釋?
姬鞒額上冷汗涔涔,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辯白的話。
他這副樣子,落在眾人眼里,那心虛勁兒,再明顯不過。
顧赫又道:"這印章的造辦處記錄還在,要不要傳經手人來對質?"
姬鞒手指發顫,一把將印章扔回去,深吸口氣強作鎮定:"我記起來了。當年確實得過這枚印章,只是沒幾日就弄丟了,許是被哪個宮人拾了去。至于它怎么落到東胡刀客手里,我真不知道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