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眼望去,灰蒙蒙的天空下,一片瑩白雪花打著旋兒飄落。
一片,兩片。
越來越多的雪花輕盈飛落。
看守的侍衛瞪大眼:“下雪了!”
帝京今年的初雪,來得格外早。
不過片刻,天地間便白茫茫一片。
街上愈發空寂,唯沉重的腳步聲格外清晰。
寒風卷著雪花撲在臉上,沈墨打了個寒顫,拽了拽單薄的里衣,想尋些暖意。
他當庭被剝去官服,只剩這薄薄一層,如何抵得住寒意?
不過從宮門走這一遭,雙手已青紫紅腫,唇色慘白,冷得打顫,牙關咯咯作響。
“還不快點!”
旁側侍衛厲聲呵斥。
換作往日,他們見了沈墨,必是恭恭敬敬。
可今時不同往日,不過半日,曾經尊貴的夔州總督,已成階下囚。
自然任人輕賤。
沈墨含著口血,發絲凌亂,神情恍惚,渾身又冷又疼。
到此刻,他仍未想通,怎會落到這步田地。
他明明是進京處理青楓江堤貪腐案的,按計劃,該仍是夔州總督,安然回去,怎會、怎會
忽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。
下意識尋去,卻猛地怔住。
前方街道空寂,唯一名著白氅的女子靜靜佇立。
雪花紛飛,白茫茫一片,她立在那兒,幾乎與天地相融。
沈墨從未見過她。
可她瞧著,似識得沈墨。
對視瞬間,少女黑沉清冷的眸微微彎起。
沈墨忽覺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底竄起!
她、她———!
那少女卻似對他的反應毫不在意,微偏頭,如拂去無關緊要的塵土般,隨手撣去肩上薄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