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澀濃烈的藥味在屋中彌漫,藥爐里咕嘟咕嘟冒著白氣。
姬修眉頭緊蹙:“這味道也太沖了。”
正親自守著煎藥的孫安頭也沒抬:“這是禁衛軍好不容易從嵐迦關尋來的解藥,殿下可不能嫌惡。”
“我沒嫌惡。”姬修摸了摸包扎著的肩膀,那里仍隱隱作痛,“畢竟我也想早點好起來不是?”
他并非吃不得苦,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。
孫安扇著火,又掀開藥爐蓋子看了看。
“這里頭加了五梅穿山蛇的毒血,帶點腥氣也正常。只要能把您體內的余毒清干凈,其他的都無關緊要。”
白日里這東西剛八百里加急送進宮,孫安就被立刻傳了去。
陛下對濯王的傷勢極為上心,甚至不許旁人碰這解藥,直接交到了他手上。
本是該找離陀的,可他前些日子出了京,這差事便落到了孫安頭上。
孫安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別的不說,琪王府倒臺后,再無人能與濯王抗衡。
當然,前提是———他的傷能徹底痊愈。
孫安深感肩上擔子不輕,半點不敢馬虎,連煎藥都不肯假手他人,執意要親自從頭盯到尾。
姬修瞧著他這小心翼翼的模樣,忍不住笑了:“解藥都在這兒煎著了,您還這么緊張做什么?”
孫安神色嚴肅:“殿下,如今解藥雖有了,可您耽擱得太久,要想把余毒徹底清干凈,還得費不少力氣,萬萬大意不得。”
姬修聽他這么說,臉上的笑意淡了些:“這藥方,您先前給蘇二小姐看過嗎?”
孫安老臉頓時有些發燙。
這叫什么事?
傳出去,豈不是讓人笑話太醫院的人都是吃干飯的!
何況蘇歡近來本就忙得腳不沾地,他們誰也不好去叨擾。
“未曾。”
姬修‘哦’了一聲,臉上沒什么表情,仿佛只是隨口一問。
火候差不多了,孫安端起藥爐,將煎好的藥倒進碗里。
黑褐色的藥汁在碗中輕輕晃動,隱約映出姬修若有所思的臉龐。
“您先放著吧,我待會兒喝。”他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