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貴妃指尖微動,眉梢攏起一絲疑色:“什么風(fēng)聲?郡主這話,倒讓本宮摸不著頭腦了。”
欽敏郡主眉峰微挑,目光掃過席間,忽然在某側(cè)定格,意有所指道:“自打蘇二小姐從蒼梧山回來,這帝京里就傳得沸沸揚揚,說她那日上山?jīng)]安好心,揣著別的盤算。起初我只當(dāng)是些閑言碎語,沒放在心上,誰知剛才出去透氣,偏巧撞見禮部員外郎沈文章家的千金,正跟幾個閨中姐妹嚼舌根呢。那話里話外的意思,聽著可真叫人不舒坦。”
魏刈執(zhí)杯的手猛地一頓,抬眼望過來,好看的眉宇間霎時凝起寒意,像覆了層薄冰。
席上的沈文章頓時僵在原地,臉“唰”地白了,慌忙起身時袍角都絆了一下。
“郡主!郡主可別誤會!小女哪來的膽子,敢、敢說這種渾話!”
欽敏郡主冷笑一聲:“哦?沈大人這話,是說本郡主眼也花了、耳也背了,連人都認(rèn)不準(zhǔn),連話都聽不清?”
沈文章急得額頭冒汗,可借他十個膽子,也不敢當(dāng)眾駁欽敏郡主的面子。
他猛地回頭看向自家女兒,只見沈櫻櫻早已面無人色,渾身都在發(fā)抖,心里頓時沉到了底。
此刻的沈櫻櫻只覺得手腳冰涼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方才回到座位時,她見欽敏郡主沒再追問,還以為躲過了一劫,哪料到郡主竟在這時候翻舊賬!
景帝臉色沉了下來,眉頭擰成疙瘩:“什么流言?朕怎么從沒聽說過?”
“這些腌臜話,他們哪敢往圣上跟前遞。”欽敏郡主聳聳肩,語氣帶了幾分嘲諷,“不過是說蘇二小姐那日救世子不是巧合,是早就算計好的。我也沒想到,人家為了救人連命都快搭進(jìn)去了,轉(zhuǎn)頭就有人敢這么編排!怕是看她立了大功,心里頭嫉妒罷?之前她救大長公主的時候,就有人暗地里不服氣,這回倒好,連這種瞎話都編出來了!”
她勾了勾唇角,笑意卻沒達(dá)眼底:“也是,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,前陣子還險些被自家叔叔推進(jìn)火坑,可不就是誰都能踩上一腳?”
沈櫻櫻張了張嘴想辯解,可欽敏郡主句句戳中實情,她哪里還能說出話來?
沈文熙顧不上別的,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請罪:“是微臣管教無方,求郡主恕罪!”
欽敏郡主斜睨他一眼:“沈大人跟本郡主道的是哪門子歉?”
沈文熙慌得肩膀直顫,滿肚子話堵在喉嚨里,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一直沒作聲的大長公主冷眼看著這一切,終于開口了:“蘇二小姐先后救了刈兒兩次,這份恩情比山還重。本宮倒想問問,這些流言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?造謠的人,良心都讓狗吃了!”
這話一出,滿殿的人都不敢作聲,空氣仿佛瞬間凍住了。
誰都知道大長公主把蘇歡護(hù)得跟眼珠子似的,今兒這事一出,沈家怕是難逃一劫了!
就在這死寂之中,一道清冷低沉的男聲打破了沉默:“那日,本世子與琪王殿下約在蒼梧山的攬月亭下棋,遇見蘇二小姐純屬偶然。她本是為了給過世的親人上香,才一步一拜地上了山。”
魏刈的眼神清冽如水,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:“蘇二小姐的恩情,本世子便是以命相酬,也難報萬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