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氏雙眼赤紅,狀若瘋魔:“你這沒良心的!怎敢咒你親弟弟!等你爹回來,看他不扒了你的皮!”
爹?他何時能出得了那天牢尚未可知,說不定早已聽聞此事了!
蘇黛霜咬牙道:“把夫人拉開!”
事到如今,必須盡快殮葬,再想法子通傳爹爹,否則必被人拿住把柄!
她狠下心轉身,正見碧兒怯聲問:“小姐,真要用那口棺木么?”
“咔嚓”一聲,蘇黛霜生生掰斷了右手的蔻丹。
如今哪還有挑揀的余地!
退無可退之時,也只能忍著疼把臉伸出去!
許轍轉身回到天牢。
蘇崇岳見他去而復返,只靠著墻壁冷笑:“許大人這是又來審案?我早說了,做過的事我認,沒做的誰也別想栽贓!”話雖硬氣,眼底卻藏著不安。
許轍負手而立,淡淡瞧著他:“方才在外面遇見蘇二小姐,她托我帶句話?!?/p>
蘇崇岳猛地抬頭:“她來做什么!”
近來每次聽見蘇歡的名字,他心下都發慌,如今案子未結,她本該在府中養傷,怎會到這地方來?
許轍緊盯他神情變化,字字清晰:“昨夜蘇靖突發急病,沒能救回來?!?/p>
話音落下,周遭霎時死寂。
蘇崇岳霍然起身,雙目赤紅:“你說什么!”腦中一片空白,隨即怒吼,“胡說!定是她使的詭計!靖兒才十七歲,身子骨硬朗得很,怎會突然沒了!”
因著激憤,他額角青筋暴起,雙手死死攥住牢門柵欄,仿佛要將那鐵條捏碎。
獄卒上前一棍敲在他手上,蘇崇岳手背瞬間紅腫。
許轍抬手制止:“罷了,蘇大人痛失愛子,一時失態也難免?!?/p>
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蘇崇岳心上。
他眼睜睜看著許轍漠然的臉,知道這話多半是真的。心口像被巨石壓住,疼得喘不過氣,喉頭涌上腥甜。
他緩緩蹲下身,身體蜷縮著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眼神渙散無焦。
不久前他還在暗自慶幸當年行事周密,又有貴人相助,定能脫罪出獄,眼看就能重見天日,可靖兒卻
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啊!
許轍的聲音隔著牢門傳來,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剜心:“情況特殊,你怕是沒法出去送他最后一程了。不過死者為大,若有什么話要轉告,我或許能幫襯一二。”
白發人送黑發人已是人間慘劇,他卻連見兒子最后一面的資格都沒有!
蘇崇岳渾身劇烈顫抖,猛地抬頭嘶吼:“一定是蘇歡害了他!那毒蝎心腸的丫頭,就不怕她爹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安生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