仆役喉頭滾動,聲音發(fā)緊:“這好像沒提。
蘇黛霜險些氣暈過去,若不是府里有官兵守著,怕是當場就要鬧起來,哪里還顧得上這些?
這話若當面問,只怕她真要跟著蘇靖去了。
蘇歡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也是,她和嬸嬸正悲痛著,哪有心思管這些。只是這事總要定奪,當年叔叔為爹娘和兄長選墓地時,不也費了好些功夫?”
蘇芙芙仰著小臉看她,黑曜石似的眼睛里滿是懵懂。
蘇歡揉了揉她的發(fā)頂,腦海里卻不由自主浮現(xiàn)出顧赫的話。
“那時都以為他會將人送回桑梓滕州安葬,可恰逢隆冬大雪,山路難行,滕州路途遙遠,他剛升任刑部郎中,公務纏身脫不開身,最后便將你爹娘和蘇景染葬在了近郊的天目山麓。他說你爹爹在京時常去那兒,說那地方清凈”
蘇歡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。
滕州再遠,不過百里之遙。
她能帶著景逸、景熙和芙芙一路南下,風餐露宿,蘇崇岳卻連送親人魂歸故里都做不到。
這般“恩情”,她可受不住。
她抬眼,聲線平靜無波:“那就定在荒冢灘吧。”
······
夜幕沉垂,不見星子月影,唯有墨團似的陰云沉甸甸壓著天幕,周遭暈染開一派朦朧沉郁的氣息。
今日的蘇府老宅注定無片刻安寧。
蘇黛霜靜坐桌前,案上菜肴早已失了熱氣,她卻連筷子都未動一下,只那樣身子繃得筆直地坐著,遠遠望去,活像個失了魂的傀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