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姌已在廊下候了多時。
聽聞弟弟事發,她頭一個念頭便是進宮求父皇網開一面,卻被裴硯秋攔在二門。
這節骨眼兒上,誰去都是自投羅網,平白添亂。
姬姌被他勸得按捺了心思,一面悄悄打發貼身丫鬟去探弟弟與母妃的情形,一面枯坐在府中等裴傅回府。
裴傅側身避過這記跪拜,橫了眼她身后丫鬟:“你們都是吃干飯的!”
丫鬟們忙不迭趨前,要攙姬姌起身:“夫人,地寒氣重,您先起身!真要凍出病來,大公子問起,奴婢們如何回稟?”
姬姌偏不肯起,仰臉時淚珠子斷了線般滾下來:“父親,如今只有您能救他,難道您真要眼睜睜看著”
裴傅胸腔里躁得能起火:“圣旨都頒了!今兒個孟大人去勸,都沒說動陛下,旁人去又能如何?”
姬姌如何不知他說的是孟秉元,咬得唇瓣發白,心口像被潑了碗冰水:“我弟弟做事向來有分寸,怎會犯下這等糊涂?定是有人構陷!”
裴傅本就窩火,聽她這話更覺聒噪,寒著臉斥道:“金鑾殿上,文武百官親眼見著,人證物證俱在!你說他冤,是疑都察院審案不公?”
姬姌猛地回神,囁嚅:“我沒這個意思”
她到底是欽敏郡主,哪敢公然質疑朝堂肱骨。
何況姬鞒都落了罪,天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。
可那是親弟弟,叫她裝聾作啞,如何能成?若非為了他,她何至于拋了郡主顏面,在這候了大半日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,這里頭會不會有誤會”
“案子自會有人查,不是我能插手的。”裴傅截斷她的話,不耐之意溢于言表。
實則,他對這位金枝玉葉的郡主早有怨懟。
若不是她在旁攛掇,裴硯秋豈會去攀附沈墨,和姬鞒攪和到一處?
今日顧赫遞上沈墨的證詞,厚厚一沓,天知道會不會牽連裴硯秋
朝堂上眾人目光都鎖在姬鞒身上,可裴傅清楚,沈墨那等角色,手底下能干凈?
天知道沈墨會攀咬多少人!
如今滿朝都急著和姬鞒劃清界限,裴傅哪會例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