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人踟躕片刻,囁嚅著回話:"這許大人特意叮囑過,滕州知縣原是內閣大學士的門生,孟大人為避瓜田李下之嫌,始終未曾插手"
"避什么嫌!外祖父早記不清那人模樣,許轍倒拿這陳年舊賬死咬不放!"姬鞒一拳砸在案上,茶盞震得叮當響。
下人慌忙瞟向門外,壓著嗓子勸:"殿下,謹防墻有風耳!"
姬鞒深吸口氣,強按捺住翻涌的怒火。
他被困在此處,竟半點法子也使不出,只能寄望秦逸能機靈些,別落人口實。
沉吟半晌,他問:"陸凜還在滕州?"
"是。"
"你去傳訊———"話到嘴邊又頓住。
本想讓陸凜見機行事,若事有不妥便斬秦逸脫身,可轉念一想,這般行徑豈不正好坐實許轍的猜疑?
他在心底反復掂量,京中事發后,他早掐斷了那邊的所有牽連,即便嚴查,也未必能查出端倪。
"罷了。"
姬鞒定了定神,決意靜觀其變:"濯王府那邊有消息嗎?聽聞解藥已經送回去了?"
下人忙答:"是。太醫院孫御醫日日往濯王府跑,煎藥調理,聽說濯王傷勢見好。只是"
話音戛然而止,眼神閃爍。
姬鞒瞇起眼:"只是什么?"
"濯王中毒日久,終究是耽擱了。雖有了解藥,太醫院也只敢慢慢試方子,沒十足把握。濯王近日仍閉門不出,雖說見了好轉,恢復卻遲緩得很。再這么拖下去"
下人聲音壓得更低,"怕是要落下病根。"
姬鞒眼中陡然迸出亮光:"當真?"
若真是如此,他未必沒有翻盤之機!
"繼續派人盯著,我倒要看看,他能在濯王府縮到何時!"
正當姬鞒為這事煩憂之際,又一樁驚雷炸響———
姬帝染了風寒,竟一病不起。
宮內,宮女們腳步匆匆,神色惶急。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,滿殿濃郁的藥氣嗆得人胸口發悶。
龍榻上的姬帝卻依舊滾燙如灼,半點退燒的跡象也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