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已退了熱,殿下何出此言?”蘇歡迎上她的目光。
大長公主眉間擰成個結,聲音輕得像蚊子哼:“你跟本宮說實話,陛下的舊疾,到底怎樣了?”
蘇歡眸色沉靜,與她對視片刻,緩緩道:“還需細查。”
見大長公主反應,又補了句,“尤其禁不得劇烈情緒,否則怕要牽累心肺。”
大長公主瞳孔猛地一縮———她幾乎猜到了。“你是說心肺?”
蘇歡心底的猜測終得印證:姬帝心臟有恙!這事,知者怕是寥寥。她垂眸掩去神色:“陛下氣息燥烈,唇色卻泛青,讓臣想起一本古籍。”
大長公主心尖驟然繃緊。
“書中說,這模樣或是心肺壅塞、氣血瘀滯,重了便會血行逆沖,危及性命。”
大長公主聽到最后四字,臉已慘白。怔了許久,才喟然長嘆:“終究瞞不過你”這正是她最怕的。
蘇歡壓下思緒,神色平靜。
天子有心病,何等兇險?一旦泄露
沉吟半晌,她問:“陛下這病,該是早年落下的吧?”
大長公主沉默良久,像是陷入久遠的回憶,半晌才悵然開口:“是。從前本沒有,十一年前親征漠北,陣前遇刺,之后便時常心口絞痛。”
“后來離陀診脈,說是心臟受損。事關機密,便瞞了下來,沒幾人知道。”也難怪———帝王身系天下,心臟有疾,半點差池便是萬劫不復。
大長公主蹙眉:“離陀暗地里尋了許多方子調養,總算好些了,除了寒冬臘月,陛下已極少犯病。誰知”
誰知偏出了姬鞒的事!姬帝盛怒之下,舊疾驟發,直接倒了。
“離陀這次離京,原是為陛下去求藥,誰料他前腳剛走,陛下便撐不住了。”大長公主說起這事,懊惱不已。
早知如此,說什么也得留離陀守著!
蘇歡恍然。
離陀是太醫院首座,若只是尋常藥材,何需他親去?答案再明白不過。
大長公主嘆口氣,整個人像老了幾歲:“若不是你在,本宮當真沒了主意”
望向蘇歡時,眼底竟透著希冀,“滿太醫院的庸醫俗吏,都不及你一眼看透。歡丫頭,你可有法子?”
蘇歡略一沉吟。縱然能斷定姬帝病情,可這時代,哪有開胸救治的條件?
但大長公主目光灼灼,叫她無法推脫。靜默片刻,才道:“求大長公主寬限五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