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年定戎關那樁案子,漏洞簡直數不勝數。”
魏刈神情凝重,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翻開第一卷案宗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。
“秦禹征戰半生,做事向來謹慎,智謀超群,怎會在那一場戰事中犯下如此淺顯的錯誤?實在讓人想不明白。”
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左右,完全不似他往日的用兵風格。
“那場戰役慘烈異常,圣上龍顏大怒,嚴令刑部半個月內徹查清楚。最終,秦家滿門抄斬,就連為他求情的蘇崇漓等人也受到了牽連。”
燭火搖曳,映照出魏刈眼底翻涌著難以捉摸的寒意。
“更奇怪的是,蘇崇漓被貶謫后,在離京的路上竟然遭到了滅口。”
冷翼想起之前查到的線索,不禁皺起眉頭,語氣沉重地說:“聽說現場慘不忍睹,蘇崇漓為了保護夫人身中數刀,最后失血過多而死。他的長子蘇景染,背上也是傷痕累累。寒冬臘月里,鮮血濕透了他的外袍,那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人膽寒。”
雖未親眼目睹,但那血腥的畫面已在腦海中清晰浮現。
“據說后來趕到的人,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,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。
”冷翼輕嘆一聲,“也不知道蘇二小姐她們能活到現在,真是命大。”
魏刈垂下眼眸,腦海中倏地閃過蘇芙芙的模樣。
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奶娃看似安然無恙,可都已經四歲了還不會說話,難道是當年被嚇得失了聲?
記憶中,一雙清透澄澈的眼眸悄然浮現。
她的眼神純凈如溪,卻從未流露出半點情緒起伏。
永遠都是那般安靜、冷淡,仿佛世間的一切動蕩都無法驚擾她的心湖。
魏刈盯著手中的案宗,眸光微微黯淡:“你之前說,蘇歡早就和顧赫有了聯系?”
冷翼心中一緊,趕忙應道:“是,屬下也覺得意外。這說明她早就有機會回到帝京,為何在外漂泊了三年才回來?實在是令人費解。”
魏刈輕輕點了點頭,沉默了許久。
冷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,低聲問道:“主子,您說蘇二小姐是不是也在暗地里查鎮西侯的案子?”
魏刈神色平靜,說道:“蘇崇漓的死和誰有關,她查的就是誰。”
“可她無權無勢,想要徹底查清此案談何容易?她到底有什么底氣呢?”冷翼滿臉疑惑,實在想不通蘇歡究竟憑什么。
魏刈微微挑起眉梢,翻開卷宗,唇角噙著絲淡笑:“她不是很快就能看到當年那樁案子的卷宗了嗎?”
冷翼一愣,目瞪口呆:“您您要把這卷宗給蘇二小姐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魏刈唇角笑意愈深,“我從不做賠本的買賣。我是要和她做一筆交易。”
這日,蘇歡牽著蘇芙芙,步伐優雅地走進太學。
蘇景熙、蘇景逸兄弟倆得到消息,急急忙忙地趕到門口。
“姐姐!妹妹!”
蘇景熙滿臉喜色,沖上前一把將蘇芙芙高高抱起。
“讓三哥好好瞧瞧,有沒有長高?喲,妹妹,你是不是偷偷長胖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