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瑜豁然開朗:"所以你當初才大張旗鼓地將那些人掃地出門,鬧得滿城風雨?"
蘇歡眼波流轉,語帶玄機:"也不全是。"既能省下一筆遣散費,又能在蘇崇岳臉上踩上一腳,何樂不為?
江懷瑜嘖嘖稱奇,只覺自己對眼前這女子的認知,還是太淺了。
"這些且不論,本就是你蘇家的產業,好好經營便是。只是那流霞酒肆你開它,恐怕不只是為了盈利吧?"
話音落下,周遭空氣似凝了一瞬。
蘇歡抬眸,與他目光坦然相接,忽而淺淺一笑:"江老早該料到了,不然怎會入股?"
開這樣一家酒肆,沒雄厚財力支撐根本無從談起。
盤下店面、翻修裝潢,一磚一瓦、一杯一盞,哪樣不耗銀錢?
更別提她拿出的幾道獨家釀酒方子,若沒江懷瑜幫忙備齊場地人手、搜羅珍稀原料,只怕一年也釀不出幾壇,更遑論開酒肆了。
被說中心事,江懷瑜卻毫不尷尬。
他本就是商場老狐貍,最重利益權衡,若無圖謀,豈會如此費心?
"你這人脈真是厲害,"他感慨道,"頭三日來的那幾位貴客,可都是難請的主!欽敏郡主與你交好,她來捧場不足為奇,但毛宗大人何等挑剔,竟也肯屈尊?更別說燕大人了,文人向來自負清高,他肯登門,倒是叫人意外。"
蘇歡沉吟片刻,坦言道:"燕大人來的時候,我也很意外。"
她與燕嶺素未謀面,實在沒料到他會親臨。
江懷瑜將信將疑:"當真?那他為何肯幫你?"
"自然是真。"她沒必要在這事上撒謊。
江懷瑜端詳她神色,終是信了,忽而笑道:"你本事通天,便是認得他也不稀奇,就像三年未回帝京,你能輕易踏入古靈寺——慧空大師的面子,可不是誰都能請得動的。"
蘇歡失笑:"先生謬贊了。"
江懷瑜朗聲大笑:"換作旁人或許是謬贊,但放在你身上———你想做的事,有哪件做不成?"
蘇歡不置可否,心中卻隱隱有個猜測:她手中有一幅燕嶺的墨寶,那是魏刈初回帝京時所贈。
蘇景逸對這位學士極為敬重,那幅畫便一直由他妥帖收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