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輕輕吁了口氣,正要動作,才發覺竟與魏刈始終緊握著手。
一路奔波,掌心微汗,他掌心干燥溫暖的觸感便愈發清晰。
魏刈留意到她的目光,似是才察覺相握的手,當即松開。
蘇歡眨眨眼,沖他一笑:“多謝。”她知道,縱是沒有他,自己也定能脫身。
這一路雖看似順利,實則步步驚險,可她氣息竟無半分紊亂。
“應當的。”魏刈語氣淡然。
蘇歡道:“那便在此別過吧,我得趕緊回去。”
魏刈問:“回哪?”
“自然是回城。”蘇歡只覺他多問,魏刈頷首。
待她轉身,他又道:“我也回城。既是順路,一同走如何?”
蘇歡回頭,上下打量他一番,終是忍不住問:“不去夔州了?”
魏刈凝眸看她,蘇歡奇道:“這般瞧我做甚?”
他低笑:“沒什么。只是覺得蘇二小姐消息頗為靈通。”
她分明在古靈寺待了些時日,未曾回帝京,便與人往滕州去了,卻似對諸事了如指掌。
蘇歡暗自思忖,與這男人相處,果然要處處留心——他太過精明。
不過,既算共過患難,她也不甚介懷,只道:“不過聽了些小道消息,旁的便不知了。”
譬如,她竟不知魏刈會來錦城。
魏刈看向礦場:“不出片刻,他們便會察覺異樣,先離開此地。”
單是門前昏厥的監工,便足以引人警惕,待發現守門人亦昏迷,稍加聯想,便知有人闖入。
屆時,定會嚴查整個錦城!
蘇歡頷首,跟上魏刈的腳步。
礦場距城不遠,二人腳程極快,回城時,礦場出事的消息尚未傳來。
入城已近黎明,天色深藍中漫開微光,為萬物鍍上淡影。
長街寂靜,四下無人。
二人并肩而行,皆未作聲。
蘇歡只覺氣氛詭譎,二人皆緘默不語,周遭靜謐得近乎陌生。
可身側男子的存在感卻愈發鮮明,像是無形的絲線將她纏繞。
他的每一下腳步聲、綿長的呼吸聲,甚至衣袂相觸的窸窣響動,都如細密銀針般精準刺入她的感官。
忍耐良久,蘇歡偏過頭,語氣染上幾分惱意:“魏刈,能不能安靜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