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歡佯作驚色:“世子?原來冷大人已接上您了?”
魏刈靜靜瞧她演這出戲。
旁人察覺不到他氣息正常,可蘇歡不同。
早在錦城那回———不,更早,在清河鎮(zhèn)時,他便知這姑娘雖無內(nèi)力,卻有近乎可怖的敏銳。
她總能第一時間嗅出危險,斷不可能不知他在車?yán)铩?/p>
這般作態(tài)大抵是懶怠打招呼。
“朝會散了許久。”魏刈開口,算是解釋自己為何在此,“不比歡歡百事纏身。”
話里藏鋒,分明是說他知曉她今日行蹤,見過哪些人。
蘇歡心底暗哂:和這男人周旋,當(dāng)真費(fèi)神。
她抬了抬下頜,紅唇彎出抹懶意:“哪敢比,世子繞大半個帝京來堵我,才是辛苦。”
魏刈沒接話。
雪光里,少女黑眸亮得像淬了星子,偏又靜得疏離,仿佛與這紛擾世道格格不入。
唯有領(lǐng)口白狐毛蓬蓬的,襯得鼻尖微醺泛紅,添了幾分難得的鮮活。
像團(tuán)觸手可及的暖雪。
一片冰晶落在她蝶翼似的睫羽上。
魏刈聽見心底有風(fēng)聲驟起,卷著說不清的震顫。
他靜靜望她,眉梢微挑:“不辛苦。”
“本就是來迎你的。”
蘇歡微揚(yáng)眉梢,眸底閃過絲受寵若驚的訝色:“哦?”
魏刈抬眼瞥向車外,玄色大氅掃過積雪:“雪虐風(fēng)饕,我送你回府。”
蘇歡略作停頓,福了福身:“多謝世子。”話音未落,已踏入玄車。
驟見小幾上擺著鎏金暖爐,她睫羽輕顫———辰時剛過,魏刈竟已用上這物件?
暖爐騰起的暖霧里,雪松香悠悠散開,不過瞬息,便將周身風(fēng)雪寒意烘得消融。
蘇歡在對面坐下,只覺肌骨間都浸了暖,比外頭舒服太多。
她暗嘆:這男人慣會享清福。
啟唇時帶了兩分調(diào)侃:“世子麾下果然妥帖,這般大雪,車內(nèi)竟暖如春日。”
魏刈正執(zhí)卷研讀,聞言指尖一頓,抬眸睇她一眼。
簾外冷翼聽得這話,坐不住了,忙要回頭分說:“其實———”
“既知天寒,何必將就?”魏刈淡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