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說那話時自覺義薄云天,并沒別的想法。
此時聽得陸停舟那幽幽一聲“嗯”,略怔了怔,眸光一轉,落在他臉上,只見那雙深黑的眸子定定望著自己,眼中似有萬般深意,無端便讓人耳根一熱。
池依依四下掃了眼,沉默了一會兒,開口:“你若怕人說你閑話,每月付我銀錢就是了。”
陸停舟眉心微動:“你幾時見我怕人說閑話?”
池依依松了口氣。
不介意就好。
她還怕剛才的話傷了他的自尊,但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,想來定不會把旁人的閑言碎語放在心上。
“你不介意就成,池家的院子雖然比不上你那兒寬敞,但比金水巷的舊宅大多了,我們可以把你的葡萄藤種在西院,那里日頭好,又敞亮,以前我娘種的花都擺在那邊?!?/p>
她描述著他搬家以后的景況,體貼地說道:“你若不喜歡池家,我在繡坊附近另買一座院子,你看如何?”
陸停舟見她說得興致勃勃,不免好笑:“這么急著圈養我?”
池依依嗔他一眼:“怎么能是圈養呢,這么難聽。”
陸停舟涼涼道:“難不成還是金屋藏嬌?”
池依依一愣,不自覺地細看他一眼。
面前的男子眉目如畫,窗外的風拂過他眼底,他眼底有光,宛如掀起一片漣漪。
池依依看著那張美好不真實的臉,安靜了一瞬。
腦海中忽然滑過一句古人的詞作——
“算一生繞遍,瑤階玉樹,如君樣、人間少。”
馬車陡地顛簸了兩下,她目光一顫,只覺胸口發緊,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。
她回過神來,暗自在心里嘲笑,又不是沒見過陸停舟的模樣,怎么竟會看得失了神。
她無聲吐出一口長氣,坐直身子,誠懇道:“不敢筑金屋以藏之,唯愿君自在耳。”
陸停舟眸色輕動,窗外的天光灑在他臉上,明明滅滅,如潮洶涌。
他懶洋洋一笑:“在外人面前可別這么大方?!?/p>
池依依有些迷茫,車廂里只得他兩人,何來外人可言。
陸停舟好心腸地解釋道:“我可不想別人搶著做你的夫婿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