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依依不自覺地松了口氣。
“抱歉?!彼p聲道。
陸停舟淡淡一笑:“長話短說,除了喚奴,我還有什么該知道的?”
“三皇子府有個叫晴霜的侍妾,”池依依道,“她或許認得喚奴,你可以找她問問,但最好不要用刑。”
陸停舟靜靜看了她一陣:“怎么,她也是你的故交?”
池依依苦笑搖頭:“她幫過我一回,雖然……她不認得我?!?/p>
“聽上去又是個很長的故事?!标懲V鄣?。
池依依已經懶得掩飾:“是,故事很長,而且匪夷所思。”
“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。”陸停舟不再多問。
池依依想了想,也沒什么能交代的了,索性閉了嘴,打開柜子,替陸停舟拿出換洗衣物,又叫來下人,讓他們拿了些清涼解暑的藥丸、避蟲防蚊的香囊、各色干果蜜餞,還有一包蠟燭和炭筆紙張。
陸停舟看著桌上大包小包的物事,揀起一根蠟燭看了眼:“蠟燭有了,紙也有了,香蠟紙燭占了兩樣,要不要再給我湊幾支香?”
池依依沉默了一瞬。
“你夜里有看卷宗的習慣,多點幾支蠟燭不傷眼睛,還有炭筆和白紙,你放在枕邊,萬一睡時想到什么,拿起來就能寫?!?/p>
她無心與他玩笑,只想著怎么讓他在大理寺過得舒坦些。
之前在滿庭芳,趙三對他們進京路上的經歷只字不提,那時池依依就知道,陸停舟這一路過得并不好。
今日兩人相見,陸停舟從頭到腳煥然一新,顯然精心打理過,但他疲倦的臉色騙不了人。
他在六盤村就沒歇著,不然怎會那么快將幾百個犯人審完。
池依依聽陸家小廝說過,陸停舟每晚只歇一兩個時辰,為的就是盡早將卷宗整理齊全。
他本可以不必這么拼命。
他明知朝廷會派欽差過來,這般辛勞極可能為他人作了嫁妝。
但他還是這么干了。
江瑞年到達六盤村后,陸停舟被關了禁閉,換作旁人,恐怕早就心灰意冷。
然而池依依見到的陸停舟,仍然和過去一樣淡定從容。
她佩服這樣的他,也心疼這樣的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