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孫乾、陳登所在相隔很遠,只能依稀見得去向,不知他們商談了什么。
孫乾笑問道:“元龍既已看到,想必已解心中疑慮,可還有什么想法?”
“可惜!”
陳登面色慍怒,一拳捶在身旁樹木上,憤恨道:“我手中并無兵權,此船只入洪澤之后,必過盱眙,若是可在盱眙設伏,定能擊潰此船隊。”
“哈哈哈,盱眙地勢險要,多暗礁、山林,可伏兵數千,若如此笮融必危,元龍不光有遠見,還有農耕之才學,現在還深諳兵法地勢之道,可謂全才也。”
孫乾對這年輕人還是有幾分敬佩,勸說道:“那你也不必在意流言將你和許子泓做比了,他豈能有元龍這般才情。”
“哈,哈哈,”陳登干笑了兩聲,敷衍過去。
他本想說你不提我都忘了此人,但說出來太違心了,而順著孫乾的話去想,還是挺舒心的,許澤如何比得了我。
陳氏家學,源自三公陳球,自家父親陳圭,乃是陳球之侄。
當年大儒名將盧植,是陳球學生。
如此顯赫,豈是流民出身能比!?
傍晚,大量流民打扮的人,從陸路趕來,途經陳登他們所在,向南而去。
這些人衣著襤褸,面黃肌瘦,但雙眸卻有一種詭異的信念,硬撐著拖著木車、攜帶包袱,拖家帶口的走著。
陳登遣人去問,回答是去懷縣參拜活佛,請求庇佑,以免消災劫。
“災劫?笮融自己都在劫難逃。”
陳登派人去規勸,想讓百姓返回下邳,沒想到卻被唾棄驅趕,甚至有的大打出手,險些動刀殺人,但奈何這些信眾太多,足足上萬,他們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笮融,真該死也!”
他被趕到路邊,但仍可據山坡而觀徐縣,到深夜,待這些流民進入城中后,城池忽然起火,嘩變打殺之聲震動山林。
陳登得了呼喊,趕到山上,透過視線可見城中一角。
那些流民正在燒殺劫掠,城門大開,如潮般的人群還在瘋狂涌入。
“徐縣接迎,卻以信眾殘殺做亂,掠城里錢財……”孫乾只看得心驚肉跳,背脊發涼。
以宗教惑眾,竟能夠蠱惑人心到這等地步,燒殺劫掠毫不猶豫,這些人和賊匪并無分別。
甚至更加可怕。
賊匪還知道自己是做賊。
他們恐怕覺得自己是對的。
“混賬!立刻殺去徐縣!”
陳登拍了拍腰間的劍,當即對隨行的三百門客下令。
孫乾立馬拉住了他,搖頭道:“無濟于事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