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話說得好,元龍亦是講理之人。”
“是的,從小家學,便是教導在下以理服人,凡事都需講求道法、禮法,不可逆勢而為。”
兩人一番交談,彼此也都冷靜了下來,特別是陳登。
他知道一旦動手,許澤加上他身旁那熊羆一樣的猛士,可以把他在這間屋子里捶一下午。
所以算了,不必去爭口舌之利。
但他轉念一想,忽然又明白了許澤的用意,略有所悟的抬頭:“許兵曹,呂布入侵兗州的消息,應該不是假的吧?”
許澤眉頭挑動,點頭道:“自然是真的啊。”
“這就對了,”怪不得這么需要錢財,這些黃金運去犒賞一波,很快就可得無數死士,“原來,曹公迅速攻下徐州,安撫百姓,是頂著兗州時局的壓力,孤注一擲。”
“所幸是賭對了。”
這種人真是可怕,亦可敬。
兗州危在旦夕,還敢在徐州全盤押注,就賭能不能快速將陶公按死。
甚至,我當初許諾這位許兵曹的事,曹公也敢信任。
這樣的人實在是有魅力,要么一敗涂地,要么全線占優。
軍略大開大合,如何不讓人傾心跟隨。
許澤聽完啞然失笑:“賭?”
“元龍怎么會覺得是賭呢?你完全不了解曹公,此時用兵,正是時候。而且,你只在徐州看到了失道寡助,你還尚未看到得道多助吧?”
陳登神態一凜,看許澤自信的面容,知道他并非是故作逞強這般說,“兵曹的意思是,曹公早就料定呂布定會入侵兗州?”
許澤笑道:“早在去年,黑山賊、青徐賊、袁公路等人進犯兗州時,曹公就已注意到陳留郡之隱患,那時以說辭穩住張邈,歸還了半數陳留予他。”
“如今正是時候。”
“呂布?的確來了,可我們要的是他部曲之中千匹西涼寶馬!”
陳登猛然震撼,滿心覺得不可能。
世上豈有如此用兵之人?料敵先知也就算了,竟是刻意留了一個隱患,再調離自己大軍以攻徐,而后再回頭去兗州收拾那些自己跳進陷阱的逆賊。
不對!
陳登亦是熟讀兵法,他忽然又明白了一個道理。
曹軍此次攻打徐州,看似進軍神速、大舉進犯,可實際上并非如此,曹公用義戰之名,牢牢地占據了道義。
即便是接下來只占彭城、沛國兩地,也可穩住局勢,并且不斷散布流言,讓徐州文武離心離德,陶公自然也會敗退。
正是因為如此,陶公深知局勢不可逆轉,在外并無強援,才會走出私運巨量錢財,用笮融的教眾送去廣陵這一步。
陳登恍然向天,拍手叫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