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澤在工造營的角落,身旁堆放著大量上好的木材,他正手持單鋸斷木。
門外一位虬髯大漢穩步走來,許澤抬頭看他,此人面容剛毅、顧盼自雄,身材高大,肌肉外有脂肪包裹,和典韋那種虬結、線條分明的體魄略有不同。
“許司馬,在下許褚,字仲康,特來求見!”
“那你算本家兄長了,”許澤笑著放下手鋸,穿上外袍,“一個月之前,你們許氏就已有人來拜會,說約我相見,怎么耽擱到如今?”
許褚性情干脆,直接了當的道:“在下當時覺得麻煩,不愿走這一趟。”
許澤意外的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那現在怎么又愿意了?”
許褚躬身,面色不改,語氣卻很誠懇的說:“臨近年關,葛陂駐扎數萬黃金,會向北掠取糧食,城父縣時常遭劫,而譙縣南因有吾與兄長所建塢堡,去年得以幸免。”
“我缺糧,但有耕牛!”
“我可以用耕牛和司馬換糧食。”
這倒是個直腸子,和典韋那花花腸子不一樣。
但許澤還是意外的問道:“我記得,夏侯妙才將軍半月前便在城父附近伏擊過賊寇,為何不問他要?”
許褚從鼻子里喘了兩道粗氣,略顯低落道:“妙才將軍行軍快速,擊潰賊軍后,追殺半日,即揮軍沿濄水南下,朝龍亢而去。”
龍亢……
許澤腦中浮現出曾經看過的地圖,龍亢正是隔在壽春、廣陵之間,讓兩邊都很惡心的一個曖昧位置。
猜測夏侯淵應該是還有別的軍令。
真是進軍神速,馬不停蹄啊。
許澤回到帳中,坐到主位上仔細思考。
資助錢糧不算什么,從雎陽府庫、谷熟倉廩可以湊出萬石軍糧,但這么做只是解燃眉之急,度過今年。
從剛才許褚的話里,能看出他心中頗有傲氣,不會輕易求人。
他肯來,說明我在梁國一戰傳開之后,讓他心生敬佩。
既然豪雄都會生出敬意,又何況是其他還在奮戰抗賊的鄉勇呢?
在主位前的許褚看許澤默不作聲,心里打起了退堂鼓。
都說許子泓急公好義、勤政愛民,這點事還要考慮這么久,看來是軍中糧食短缺,也有難處,這里恐怕也求不來。
“司馬,若是耕牛不可換,能否借與在下!?”
許褚催促道。
許澤咧嘴一笑,起身道:“我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絕,都是本家兄弟,我怎么會視兄長的難處而不顧呢?”
“我只是在想,如果你能在塢堡牽扯住,而我自陳國接道殺出,是否可行。”
聞言,許褚眸光大放,略顯激動道:“若能如此,必可大破賊寇!”
這弟弟好!一開口就顯得重情重義!不愧是我本家兄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