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父劉普,乃是阜陵質王劉延之后,屬光武帝一脈,不過到在下這一代已是稀薄,有皇親之身份,卻早已不享爵位。”
當然,想要再享爵位也并不難,只要能夠到許都認了親,立下功績,阜陵爵位自可恢復,那是一縣之侯。
許澤現在的所有功績,如果生在大族或者皇家,也許能換個鄉侯。
“子揚如此年輕,已早主事?”
劉曄方巾包發,儒雅白凈,個頭較為高挑,雙目頗為明亮深邃,他早已打量了許澤很多次,覺得眉須極有英氣。
自己小時候就以“美須眉”而為人夸贊,現在卻頗喜他人之須眉,心里如何不覺奇妙也。
劉曄也不拖沓,直接沖許澤、曹昂拱手,道:“在下得名士許劭先生推薦,前來廬江投奔君侯,先前又得知君侯白龍破寨、重械破袁,心中仰慕,特來投奔。”
“江南英豪頗多,之前鄭寶、張多雄踞一方;孫策、劉繇皆傳雄名,但都不及君侯威如驕陽,蓋于江淮之頂也。”
他說話輕快但富有律動,措辭夸贊但不夸張,給人一種聽來受用又不會覺得過分的感覺,許澤很是喜歡。
劉曄接著道:“在下想獻一略,可治江淮基業。”
許澤聽完直接愣住,然后坐在主位上輕輕發笑。
劉曄心下一沉,懷疑自己是否言辭不妥,引起了這位君侯輕蔑?
許澤忙伸手安撫道:“子揚接著說,我只是一時覺得恍然如夢。”
“幾年前,我還是如子揚一般,居于堂下獻策,乃是曹公在主位聆聽,而今時過境遷,我居于主位,聽足下之言,這眼中,皆是我當年的身影。”
“這可折煞在下了,”劉曄忙躬身,聽完這話他感覺壓力更大了,他可不敢保證自己的策略能夠達到治理兗、徐幾百萬子民的地步。
許君侯還是隨和,他這個年紀,如此的功績,換一個人已經恨不得傲上天去了。
將目中無人當做意氣風發,這天下大多人都是如此。
劉曄整理思緒片刻,才拱手道:“在下想從軍略說起,廬江為江淮水道重鎮,而曹司空又得九江,可依水路依三法建江防。”
“其一,濡須口駐訓水軍,以威脅江東孫策。”
“其二,依合肥舊城擴建新城,預筑大量工事。”
“其三,在巢湖屯田,設烽燧貫穿水線,可知敵情且迅速傳達命令,同時可護衛江淮水上商道。”
“三法建江防之后,則淮水、廬江至廣陵,皆可固若金湯,攻一處防線可運轉自如,這樣既不用去管孫氏,也可繁榮沿江兩岸。”
“施行此軍略之后,定可帶動舒城至合肥一帶繁榮,那時會有無數英豪歸附,君侯可按忠、勇、智、技、財、名、親、地、勢九度為準,進行挑選任用。”
“可改進船只拍桿為拆卸,陸戰亦可盡快將戰船改為沖車;艨艟可改為連弩船,每架艨艟配踏張弩,此弩我有圖紙。”
“得各處英豪聚于麾下后,可掌鹽鐵專賣之業,依靠此業扼守商道,增收江東商賈關稅,同時暗中依靠商路派遣暗探,如此便可熟悉掌控江東狀況。”
劉曄之略,意在攻略江東之地,遏制孫策壯大,依靠商稅來賺取江東的錢財所得,同時不斷穩固廬江、廣陵、九江沿岸。
許澤和董昭對視一眼,各自點頭。
這等戰略除卻賺錢之外,最大的作用便是將孫策的戰略逼去荊州。
江東雖大,依靠長江天塹可守幾十年乃至百年,這是好聽的說法。
不好聽的便是橫江封鎖,將會一輩子縮在揚州一隅,想要打出去只有兩條路,北上破合肥、丹徒等地,可以進九江或廣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