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海,衙署。
袁譚休息了幾日,方才緩過勁來。
還好我沒有親自領(lǐng)兵入東武之境,只是折損了幾名將軍而已,再從麾下提幾人就是,北海本來在野的武將也不少。
找些在當(dāng)?shù)仫L(fēng)評不錯的。
軍中空缺他已心中有數(shù),現(xiàn)在問題就在于憋屈。
伏氏不是本來都投降青州了嗎,開關(guān)口迎我兵馬時也聊得不錯,送來了重禮,反復(fù)示好以求后路,我袁氏才是他們的后路啊。
怎么轉(zhuǎn)頭之間,就投了許澤呢?
我這還巴巴搞君子協(xié)定,以豪氣膽略收取東武,沒想到伏氏這么不講武德,許澤才剛來就給人跪了,真沒骨氣。
郭圖喪眉耷眼,拱手輕聲道:“大公子,許賊十分狡詐,行事不講風(fēng)度,故此日后若再交兵,一定不能常理度之,想要擊敗他必須更為狡詐才行。”
袁譚一聽這話,頓時就覺得不高興,本來就打了敗仗,心里各種不舒服,一回來還要聽你們這些老臣說教。
他瞥了郭圖一眼,冷笑道:“現(xiàn)在我明白,為何父親不肯征募許澤此賊了?!?/p>
“想我冀州治下,皆網(wǎng)羅北疆諸州之賢才,以經(jīng)國之策治理百姓,享長治久安之功德,如郭君這樣的賢者,方才能名垂青史?!?/p>
“若是任用許澤這樣的反復(fù)小人,以陰險手段蒙蔽百姓,豈不是遺臭萬年?”
他這話,巧妙的反駁了方才郭圖之言,同樣也精神勝利了一把。
辛氏兄弟和郭圖等,都屬是潁川派的謀臣,袁譚偏說了北方四州賢才,卻不提他們,也有唇齒反譏之意,不過更多是意在讓郭圖別罵了。
郭圖怎么會聽不出,主要是這言論連常善辯言取勝的他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這心思也太自傲了,甚至自傲到一種單純的地步。
而且這些話聽起來好生熟悉,語氣、神態(tài),以及心胸都是在學(xué)袁大將軍,只可惜……只學(xué)到了皮毛啊,主公每次說這些話的時候,心里可都是自有謀略的。
大公子卻仿佛心如空井、又如蒼山,只是外在略有其表,而內(nèi)不藏錦繡也。
臭不臭的,人家若是掌控了朝堂,史官自然會妙筆修飾,許多行徑都會富有美化色彩,甚至許澤日后的聲名一定會很傳奇。
他可是從白身流民,走到權(quán)臣地位的賢人。
“大公子,咱們這次損失慘重,且原本左右搖擺的東武、諸縣都已被許澤收取,想要再進入瑯琊已很難了,不如各自治理為好,”辛評見兩人話語尷尬,已有些難以繼續(xù),連忙出來拱手進言。
袁譚笑著指向辛評,道:“你看,辛君之言甚好,與其沉浸于此前失利,不如做好接下來的策略。”
“今年到五月,已是大暑酷熱,許澤、曹昂浩浩蕩蕩進駐瑯琊,想來是為了攬一番政績,”辛評面色平穩(wěn)的顧左右侃侃而談,“在下之前得到許多情報,聽聞許澤加贈關(guān)稅、廣攬流民,開屯于瑯琊,估計開三處屯田,聲勢十分浩大?!?/p>
“如此,足見他想要用農(nóng)耕之政取得明治之譽,在秋收之后大安人心,如此來收取瑯琊軍民,揚名于徐州?!?/p>
“許澤、曹昂便可真正立于瑯琊,屯駐重兵,日后用于進犯青州。”
這份見識以小見大,讓袁譚大為敬佩,雙目放光,忙道:“那,先生可有策略?”
“今年,恐怕不好收成……”辛評露出了冷笑之色,“許澤深諳農(nóng)耕之道,雖不知他為何會反天道而行,時值五月已大暑,可見氣候之炎熱?!?/p>
“我青州多年遭兵亂,今年亦是主治為重,防止大旱生蝗災(zāi),天災(zāi)、氣候等事影響農(nóng)耕極甚,若開屯新田,本來首年不好收成,需三四年養(yǎng)土方可肥沃,他強行為之,一旦秋收欠奉,反而會損傷民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