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勛聽完呆若木雞。
那些天殺的流寇!
“州牧,州牧??!”劉勛恢復了之前那種草莽憨直的模樣,匍匐在許澤身前苦求:“陵墓只是在下為后事風光而建,中飽私囊之罪,罪不至死!州牧放過在下,在下可將手下兵馬、家中奴丁全部交給州牧!還有瑯琊宗族,瑯琊劉氏宗族日后聽從州牧調遣!”
“你的瑯琊宗族,我已寫書信讓伏氏去檢舉了,我和先皇后伏壽有深入淺出的交情,不需要你交代。”
“州牧,你不能殺我,不能殺我!那些錢,都是交給——”
“夏侯?”
許澤直接說出了兩個字,讓劉勛頓時愣住。
“這種事你別說出來,要我猜,明白嗎?我就想看你這種表情?!?/p>
你他娘的還真會玩??!
劉勛本不想讓許澤如愿,但是急速的心跳和僵硬的面部讓他做不出別的反應。
許澤又道:“能給你當保護傘的,唯有兩人,一是治九江一年半的曹洪曹子廉,我曾以為是他,可是我的叔叔子廉雖然貪婪,卻是貪在明面上?!?/p>
“他時常到我這來打秋風,被拒之后則罵罵咧咧離去,不像是拿了江淮這么多錢的樣子。而且上繚之事你根本不透露半分,那就只有第二人?!?/p>
許澤回頭冷笑而視。
“七年前三日行軍八百里,盤踞龍亢的夏侯妙才,那時他可是一只腳直踏袁術臥榻,且虎踞于此,無人能動搖。”
“我想,你便是那時候搭上的他,每年想辦法奉上軍資,讓他得以壯大兵馬狂攬功績,因此不斷的保障你在江淮的地位?!?/p>
“再加上你和卞氏的關系,卞氏和夏侯氏的關系,因此緊密相連,趁著我和子廉叔叔調任,便可獨霸一方?!?/p>
劉勛啞口無言,許澤所言基本上無錯,卞夫人當初因戰事流連至譙郡,便是夏侯氏收養,之后為曹丞相所納。
“妙才將軍地位極高,不會去管你的錢從哪里來,他只需要每年收到這么多錢,來養自己的部曲兵馬,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遠在淮南的你如何斂財。”
“也因此,你逐年變得恃恩而驕、肆無忌憚?!?/p>
劉勛此時猛然抬頭,跪著往前蠕動,慌亂道:“州牧既然知曉是夏侯將軍,可否放在下一馬,這些年在下送去錢糧財資過億,亦算是為曹軍征伐立下汗馬功勞!”
“所幸在下并未犯下滔天大罪,陵墓之事不過私欲而已,在下認罰,認罰!”
“私欲?”許澤悠然自得的嘆了口氣:“起初本州牧也奇怪,你人在九江壽春,為何將強征流民去彭澤修陵,直到我派人去查探時——”
“遇到了一個錢氏族人。”
劉勛的腦袋轟然一聲,仿佛只剩下了尖利的嗚鳴,他雙眸空洞盯著馬車顛簸的木板,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