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!!”幾句話瞬間拉近關(guān)系,找回了當(dāng)初和陳登一起三人行車時的氣氛。華歆這個小老叔,當(dāng)初在豫章為太守的時候很有手段、能力,行事八面玲瓏,得到幾位諸侯的追逐,最后辭官賦閑,等待明主。心性亦是逍遙。他嘆了口氣,拍了拍許澤的肩膀后嘆道:“那個陸老爺子任御史大夫后,想找我做中丞;楊太尉亦是想讓我去為長史,你許子泓更好,直接讓我到冀州做刺史?!彼麑⒃t書拍在了案幾上,搖頭苦笑不止,“這渾水,可得慢慢來?!薄霸趺凑f?”“先將詔書抄錄貼滿整個清河地盤再說,”華歆直接給出了第一步,但是接下來卻不肯再聊了,只說等著看。“你不是養(yǎng)傷嗎?那就好好養(yǎng)。”華歆拍了拍許澤的肩膀,還想伸手去拍臀部傷口,但是想想有辱斯文還是算了。果然,三日后就初見端倪了。清河房氏就有人前來拜會。來人名叫房熾,字伯昕,乃是大儒房伯武的后人,清河房氏在房植之后逐漸沒落,但是家中的家學(xué)依舊淵源,和崔氏保持著密切的關(guān)系。家中雖無人再出任到二千石、三公等重職,但是卻在工造、筑水利堤壩之事上,于當(dāng)?shù)睾苡杏绊懥?,清河的很多河渠都出自此家之手。因此積攢了巨富。來拜會華歆帶來了不少禮物,且也特意帶家中族老問候了為考工令的許澤,并且夸贊了他在攻打鴉鶻關(guān)和清河時拉出的投石車、行臨車、攻城車等。聽聞如巨獸靈便、如大山將臨,乃是精妙無比。設(shè)宴吃到半夜就走了。又過了一日,傅氏便來了。但是這個傅氏來的人叫做傅隆,很清貧,只有幾幅畫和一些拓印的碑帖帶來,贈予華歆,聊了一下午,亦是走了。對許澤只字不提,顯得頗為不屑。之后,再無人來。華歆晚上來見許澤,笑道:“你看,這格局逐漸就出來了?!薄霸趺凑f?”“崔張無懼,故此不愿來見,而房氏日后工造和衙署息息相關(guān),必須要來,傅氏在太學(xué)中頗有人脈,日后想要清名,他們必須來但不能送禮?!薄按蕖垶楹尾粊砟兀考易鍎萘ΡP根錯節(jié),不會因為郡守更換而傾倒?!比A歆說到這自己思索了片刻,道:“明日,將倚天劍擺出去,道明此劍所能?!薄昂??!币刑靹Γ櫭剂x,此劍倚天所用,乃是天子所賜,曹丞相佩劍。作用也很簡單,持此劍之人可以先斬后奏。這個特權(quán)還沒有被濫用的時候,非常的可怕。足夠讓任何家族瑟瑟發(fā)抖。因為哪怕持劍的那個人殺得太多成了民怨,也只會被收回,而后責(zé)罵罷了。許澤在第二日將倚天劍的消息發(fā)了出去,很快清河城就變得更加熱鬧,耳目越發(fā)的多了,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來。張氏的族人有個名叫張葉的,便到了刺史府門口躬身等候,等來了去巡視的華歆。華歆挽著褲腿,身后亦是斗笠,未曾著官服、華服,就是一套很破舊的布衣,被宿衛(wèi)簇擁著,滿臉笑意親和,帶著這個年輕的張氏子弟進了衙署。“子茂來得好啊,今日這朝集的人一多,你就到了。”張葉是個小胖子,憨態(tài)可掬,點頭哈腰的趨步跟隨,忙說道:“這,這都怪在下,華公還請恕罪?!薄肮?,言過了,但是怎么會怪到你的頭上呢?”張葉笑著道:“以往……幾條主路的修繕,幾條水渠,都是我家族父輩所主持,因此百姓信賴,衙署也信賴,就將這些道路,交予我翁翁一輩來掌管,每年繳稅?!薄扒皫兹瞻?,連綿大雨,路上竟有泥流,水路也是漲水不能通行,這不兩日前放了晴,在下是趕緊帶人日夜不停的修筑道路,方才趕到啊?!薄芭?!噢噢噢!哈哈哈……”華歆拍腿道:“原來是這樣,那你沒罪呀,這真是,清河郡的繁華幾乎是仰賴你張氏?!薄澳睦锬睦?,亂世求存本身不易,因為要負擔(dān)修路之事,家中因此招募了勞工上萬,以應(yīng)對各地之險,若是清河不富,家族如何養(yǎng)得起這么多人?”張葉面露苦澀,嘴唇嚅囁,弱弱的道:“在下家族是苦苦支撐不敢讓這些人流落,否則給刺史府添的麻煩就不只是幾日堵塞了。”“說得好,進府一敘,某讓人設(shè)宴款待,今夜某叫個貴客來陪你,不醉不歸如何?!”“哦?!刺史這還有貴人?”“當(dāng)然有,考工令、安鄉(xiāng)侯、大漢征東將軍許澤,此人可足夠尊貴?!”“這,這……刺史莫要打趣,在下還有要事,要進集聚商,改日再來攜重禮來拜會!”張葉聽了許澤的名號,根本不敢接近,之前有些暗地里展示肌肉的話也不敢說了,一番話下來基本上確信了這華歆不是勢單力薄到此。許澤是他背后的勢力。這勢力,比世家大族可厲害多了,因為那是親自把清河城大門打垮的猛人,手持一把先斬后奏的劍,不敢和他同宴。因為宴會上,這個人提出的任何要求,都是不能拒絕的。如果在家里寫信拒絕還行,畢竟劍沒那么長,還有轉(zhuǎn)圜的余地。這一走,華歆又得了不少消息。再幾日之后,崔氏派人送來了拜帖,請華歆赴宴,華歆婉拒。至此,四族格局基本可見。許澤在晚上和眾謀商議的時候,自己簡單的畫了個表。崔氏掌人事,張氏有貿(mào)易,房氏為工造,傅氏為清名。這四家關(guān)系緊密,所營之事關(guān)乎了其余所有豪族的興衰,涉及到學(xué)、舉、商,而每一家都有大量的農(nóng)田,自然是掌握了基本的農(nóng)生命脈。正因如此,清河郡就等于是在這四家之下而存,百姓的一生都離不開他們。此刻打下了城池,就要面臨一個選擇。是繼續(xù)沿用舊制,還是打破現(xiàn)在的格局,自己來定一個規(guī)矩。這個決定權(quán)在許澤的手里。華歆耗費十日左右,為許澤完全摸清了格局,且在關(guān)鍵之處布下了探哨,接下來就看他想要什么了?!澳阆胍X,那就沿用舊制,你若是想要更多的錢,那就打破此格局便是?!痹S澤想了一夜,和華歆說道:“我想要所有的錢?!比A歆的眼皮跳了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