詔書上言,歸許都天子乃是重回大漢之列,日后可重用部將攻伐四方,但溫侯卻已接袁術之命鎮守合肥。
此刻要他去把戰馬要回來,何其困難。
且不說袁術不會同意,就說這是他自己的策略,舍馬換路之計,如何能開得了口?不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?
“我去一趟合肥,將此事告知君侯,”高順面色如鐵,頗顯堅毅。
張遼則是更有領袖氣質,撫須沉思片刻,沉聲道:“派一名親信前往告知,同時再派哨騎回報使者,不可說戰馬丟失之事。”
“我等愿遵大漢天子之命,奉詔討逆?!?/p>
“如此,待溫侯舍棄合肥開放南面門戶,則為功績,不算助賊,”張遼拍打了幾下高順的肩頭,道:“如此,我等則可擺脫賊寇之名,重歸大漢軍陣之列?!?/p>
高順神色動容,板正的面龐上浮現笑容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這么多年,他雖不曾有過背叛之心,忠誠追隨呂布,但是罵名越多、奸賊之路越深,心中就越是不好受。
現在有機會擺脫此名,還能為大漢立下功績,得到嘉獎贊賞,當真是渴求太久了。
呂布、陳宮得知此詔書,知曉之后的路,只能等袁術篡逆之舉既成后,開南面之門戶,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宿命感。
當初,陳宮、張邈開門戶放呂布進兗州關門挨打,抱頭鼠竄。
現在,又要開門戶放曹軍進揚州。
就好像他們的存在,就是為了開門似的。
不背賊寇之名則背小人之名。
為何擺在眼前的選擇都只剩這些了?
呂布茫然自問,同樣都是為士人所不喜,被袁氏所嫌棄,為何大家的下場這般不同?
許澤就能得萬民書、文成武就,而我呂布就是人人唾罵,過街老鼠?
……
秋收之后,待到年關。
袁紹收到袁術的書信,看了一眼扔進了火盆,因為忽略那些怒罵、譏諷之后,他發現只有一句話有用,便是他要篡逆,來請同盟。
這叫什么態度?
你甚至不愿叫我一聲兄長?
許攸在屋中火盆伸手向火,頗為嘲諷的笑道:“當初主公擁立劉虞,他便第一個反對,還聯合陶謙、張邈等人大肆聲討,導致此行作罷,導致主公與長安交惡?!?/p>
“可以說,我們迎天子之事,亦有此人之因,現在他居于江南,卻要以家族血親拉攏主公行篡逆之事,用心歹毒也?!?/p>
“嗯……”袁紹嘴角一癟,深以為然:“子遠所言極是,為今之計我還是要盡快收取幽州,取并州而治青州,得四州土地、收成,培養百萬甲士,方才為上?!?/p>
“主公有這樣的心胸、眼光,在下就放心了?!?/p>
“哼!”袁紹看著正焚燒毀去的書簡,冷淡道:“我最多留一條活路給他,大事若成我則日后必攻其地;他大事若敗,我則因兵沿青州相迎,至少能保全一支血脈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