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請說,”甄氏的幾位姐妹都低著頭,被氣勢完全壓倒,不敢有任何造次。
想到此次本來就是為了投奔子泓先生,看主母的臉色也是正常。
曹憲走了幾步,道:“你們甄氏與我夫君的婚約,我自是知曉,但你等母親與我夫君之仇怨,我亦深知?!?/p>
幾人都面露憂色,那件事的確是跨不過去的坎。
曹憲展顏而笑,道:“我夫君待人真誠,為人和善,料想他若是得知你們到了許都,絕對不會驅趕。”
“特別是甄姜妹妹,夫君和我說過,早年他自家中逃難而出,在路邊將餓死之時,是你將他救回家中,給了吃食,后信重委任,請他代為管理部分家業。”
“這是救命之恩,我們姐妹不會置若罔聞?!?/p>
“可令堂對他的暗害,亦是頗為傲慢,夫君寬宏大量不在意,我這小女子心腸就沒那么寬了,想要留在府中開設一院不難,府邸大如園林,本就是夫君掙來的家業,”曹憲說著緩步走向門外,威儀的轉頭道:“但不可再與令堂往來。”
“她們在許都之生死,與你們亦是無關?!?/p>
“若是暗中予錢財、資助,或是往來親密,皆視為通敵,這樣,你們還愿留在府中嗎?”曹憲說完,甄姜不能回話,默然不語。
人家宅邸里的夫人們清楚得很,母親和大兄南來投奔,再訴當年婚約之事,實則也是為了能夠抱上許澤這根大腿而已。
母親哪里關心過她們往后的日子。
路上,也是幾番囑托,到了許都就算是被許澤的夫人唾罵,也要忍著。
咬了咬下唇,甄姜欠身道:“夫人所言,句句在理,甄姜謹記?!?/p>
曹憲大方回頭,拂袖在前,端莊典雅的笑道:“姜妹不必心中糾結,我說這話也不是為了彰顯威嚴,亦不是要逼你取舍?!?/p>
“你母親若是識大體,自該說一句唯愿女兒安好,如此你便可留在府中?!?/p>
“你母親若是市儈貪婪,你半生屈就與她,又何必再枉費數十年?這結果怎么選,任誰心中都明白,我這是務實不務虛,要那些虛名作甚?”
曹憲這話,言語中多了幾分曹操、許澤的作風,父與夫君都是這樣的性子,一生行事追求更加務實,而虛名則可隨之而來。
能有則有,沒有的時候絕不會貪戀半分。
“不錯,夫人教訓得極對,”甄姜低頭認下。
曹憲收起笑容,命令道:“你們先去西南面,臨河的院落住下,那院子名曰不染,乃是夫君當日擴建時所留,我知道是為你們留的?!?/p>
“多謝夫人?!?/p>
聽完了命令,幾姐妹才松了口氣,甄宓怯生生的瞥了一眼說話的這主家姐姐,心里又羨慕又喜歡,真有氣勢。
感覺就算是母親那張牙舞爪的母貓到她面前都要夾著尾巴。
不愧是曹家的姐姐。
等甄氏的姐妹走了,蔡琰從客卿位置走過來,扶著曹憲的手肘笑道:“許郎什么時候建了個院子叫不染?取自一塵不染之意?”
曹憲笑著挽發:“我看過往來書信,知道夫君寫了點類似的情話,故意說的?!?/p>
“女君當真是睿智,”小喬一襲青衣,莞爾掩嘴,由衷的夸贊著。
方才表現真是,威嚴與恩德并重,明明這幾姐妹里曹憲年紀算最小的,氣場卻十分強悍,她們江南來的小女子怎能不崇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