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開酸棗渡口?”
于禁陷入遲疑之中。
陳留便是靠著鎮守渡口,嚴防長安探哨。
平日只通行官馬和商賈。
畢竟河內的災民、關外的流民實在是太多了,而且和兗州流民還不一樣。
那些長期遷徙而來的,大多經歷了恐怖的糧荒,都有易子相食的經歷,有些心智已瘋,不算常人。
許澤道:“以往杜絕流民往來,是張邈無能治安,今有文則將軍坐鎮,來年定也要在陳留屯田,這些人收治為屯戶,調訓三年,便可為常民,此乃兄之功績也。”
“不錯,說得在理,”于禁對這樣的夸贊很是受用,但是還有些擔憂,“那若是流民之中混入西涼探子……”
許澤湊近,聲音很輕:“其實,也是時候透露一些消息到長安去?!?/p>
“李傕郭汜,并非惡首,只是豺狼也,他們看似兇惡,其實哪里有野心大略,目光短視、才智不足,需仰賴刀兵逞兇,遲早必定相互蠶食?!?/p>
“現在泄露一點兗州軍情,未必是壞事?!?/p>
言下之意,便是兗州穩固,主公也可躋身為一方諸侯,將這些消息、傳聞泄露過去,比起自己送功勞簿自吹自擂要有效得多。
待日后長安局勢再危,那些想要拉攏的人,自然會想方設法的來拉攏。
于禁沉思再三,覺得許澤這話說得極有道理,沒準以后是自己的一樁功績。
當即點頭:“好,你先去救人,之后攜民從酸棗入陳留,我將他們轉為兵戶、屯籍。”
……
懷縣。
蔡氏車馬到此,已只剩三車。
一車用于給大小姐蔡昭姬代步,另外兩車亦是空車,連木板都已遭破壞。
車馬一行十余人,為首的女子身材清瘦,面容煞白,眉目有憂色,但難掩其清冷氣質。
蔡琰一身縞素,瓊鼻薄唇、絕美似魅,行走無力,兩眼亦是毫無神采。
她出來時帶了父親四千多卷策論書籍,在途中皆以被搶走。
剛開始家仆還會反抗,待到后來見到路上慘狀后,便任由他們爭搶,以換路途安寧。
蔡琰親眼得見弘農一處山林,整座山都已荒了,在一棵樹下有四五人背靠枯死的樹干而死,肚皮鼓脹,嘴含黃土。
她身如浮萍飄零數月,不知未來將去何處。
“小姐,又,又有流民來了!”
身后婢女玉梅慌忙一指,遠處從道路兩旁涌來了一伙人,為首的持刀披碎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