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快說來,”袁紹伸手相請,已顯得頗為敬重。
郭圖眼睛本就是眼袋大,眼窩較深,此刻微微一瞇,雙眼仿佛一條線般,躬身道:“實在非是在下背后中傷,亦不是進言攻訐,接下來在下所說之言,只是事實,還請主公分辨。”
“好。”
“子遠性情不達,常有小隙,家里人亦是不尊法度,私下攬財,親屬貪墨軍資、軍糧,都屬確鑿之事,只是主公信重,故審君沒有深究。”
“還
有一事,在下聽聞,許攸曾是曹操的布衣之交,二人曾為同窗,還同榻而眠,這份舊情誼,其實未必不會成為日后隱患。”
“我曾猜想過,許參軍之所以力主冒進求戰(zhàn),會否是為了兩軍交戰(zhàn),軍資、軍糧、征役不斷,好讓家人在后方收取役稅。”
也就是交錢免征丁的人頭稅,在許都天子治下的境地已經(jīng)取消了,但在冀州卻還依舊施行此政,這對于各地官吏來說,都是不成文的規(guī)矩,能撈不少錢。
袁紹聞言,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許攸的很多劣跡,他都頗有耳聞,只是感念其功績,以及往日舊情,一直沒有挑明這些事,現(xiàn)在被郭圖提及,袁紹心里也是極為不悅。
特別是說起了他和曹操的舊時情誼,這是不得不考慮的事。
“那,現(xiàn)在和曹操已然交戰(zhàn),又該如何和談呢?”
郭圖笑著躬身道:“主公,曹操自己境內(nèi)還有很多隱患呢,豫州、荊州皆不平靜,且朝堂之內(nèi)大半數(shù)都不是真心相隨,他巴不得和主公講和。”
“至于說和之后,兩家暫且罷兵,便是壯大軍備、厲兵秣馬,需以田別駕的大略行事,方能穩(wěn)壓曹操一頭,得數(shù)倍兵甲、賢才、財資,再以三年大舉工造軍械、戰(zhàn)器,方才是大戰(zhàn)之時!”
“嗯,”欣慰點頭:“此略,沮君亦是與我說過,此乃是根本之勝,若成則可定局。”
“那就依二位之見,撤掉許攸監(jiān)軍之職,黎陽駐軍如往常,我會上呈奏表和曹操講和。”
“主公英明。”
……
“什么?!又不打了!?”
許攸在黎陽收到退守的消息,張大了嘴巴無語至極,感覺喉嚨好似有什么東西噎住,吞又吞不下去,咳又咳不出來。
雖然剛打了敗仗,但是黎陽還有數(shù)萬重兵把守,完全可以趁著白馬、延津復取不穩(wěn),再趁夜奇襲,又或者假意放棄前哨營寨,誘敵深入。
夏侯惇用兵冒進無謀,一勝之后難守勝勢,一直打他肯定會疲于應對,就算是手底下有猛將,又能支援幾個戰(zhàn)場?
終究兵力是占優(yōu)勢的呀!
“子遠先生,主公之意,是請你回去清掃常山的賊亂余孽,無需再留于黎陽。”
“為何如此啊!?我要見主公!”
來人躬身道:“主公與田別駕督巡農(nóng)田,察各地收成去了,準備近日整備軍糧合圍易京。”
“田豐!?”
許攸一聽此人名字,心里就滿是怒火,又是他在背后說我壞話是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