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令衡絲毫不知道自己未曾靠近沈霜月,反而逃過一劫,他們夫婦乘坐馬車到了慶安伯府時,謝淮知聽說沈令衡他們來了時,命人將他們領了進來。
沈令衡四年來頭次踏足慶安伯府,原以為會看到一副衰敗模樣,可沒想到府中下人井然有序,迎他們入內時也規矩森嚴,未敢怠慢。
沈令衡有些詫異,就連徐氏也是面上浮出驚訝之色。
這府里的規矩,倒是比之前還要好了。
‘謝淮知人消瘦了不少,臉上往日慣有的溫潤散了個干凈,棱角分明的臉上自帶疏冷,見到他們時,他淡然打了聲招呼:“你們怎么突然過來了,也不曾提前告知一聲。”
沈令衡說道:“本也只是送意哥兒回來,待不久,若湊巧你不在也不礙事。”
“之前母親病重,意哥兒一直留在我們府上,說是想要陪伴他外祖母,但眼下馬上就要年節了,母親也看著康健起來,父親命我將意哥兒送回來,好能讓他與家人團聚,也多陪陪謝老夫人。”
謝淮知目光淡淡落在謝翀意身上。
“父親……”
謝翀意對著看著謝淮知時,再無往日肆意模樣,反而束手束腳顯得格外拘謹。
沈令衡說道:“原想著將他送回來便好,如今你在就最好不過了,也省的再交代下人了,意哥兒這孩子孝順,多讓他陪陪謝老夫人,想來她也能寬心一些。”
謝老夫人自從上次京兆府衙露面之后,就再無消息,謝淮知不知道用什么辦法,讓魏家出頭替他們交了代刑的贖金,那之后沈令衡只隱約聽說,謝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了,一直留在裕安齋內靜養。
慶安伯府的事情,隨著沈霜月和關君蘭搬出去后,逐漸從京中人眼前淡去,沈令衡也不太清楚如今謝家到底是個什么情形,可卻不妨礙他話中那毫不掩飾的諷刺。
他說完之后,連片刻都不想久留,只直接說道:
“既然將意哥兒交給你了,我也就安心了,我和徐氏還有事情,就先告辭了,不打擾伯爺。”
一句伯爺,將兩家劃分得清清楚楚。
謝淮知早就知道沈家人對他淡漠,而且四年前的真相掀出來后,兩家早已經撕破臉皮,如今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拿捏沈家的,就算再低聲下氣也挽回不了。
他垂了下眼簾遮住了眸中陰鷙,再抬眼時已然瞧不出來什么,只點點頭說道:
“來人,送沈大公子出去。”
往日親如兄弟的二人,如今一個喚著伯爺,一個叫著沈公子,仿佛曾經的熟稔都是假的,徐氏有些不適應,在兩個多月前,她家夫君對著謝淮知時,還一口一個謝大哥。
謝淮知和沈家的關系有些復雜,叫姐夫不合適,叫妹夫又尷尬,沈令衡便將人當成了兄長,二人關系絲毫沒有因為沈家姐妹嫌隙,反而沈令衡對謝淮知充滿了“同情”。
沈令衡曾經無數次在她面前提起這位謝伯爺,都是滿口的親近贊嘆,更覺得是沈霜月害了她,一口一個耽誤了謝淮知的前程。
可是如今卻只剩下冷嘲熱諷,連個笑都吝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