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嬪蹙著精致的柳眉,目光略顯茫然地掃過寢殿,最終落在不遠處靜立如畫的邢煙身上。
她抬手撫額,聲音帶著初醒的虛弱:“本宮……這是怎么了?”
“娘娘!”
翠香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聲音瞬間拔高,帶著刻骨的怨毒。
“是那心思歹毒的孟答應!她假意獻藥,實則是包藏禍心,意圖謀害娘娘您啊……”
她添油加醋,將孟答應如何“居心叵測”,云嬪如何“慘遭毒手”,皇上如何“雷霆震怒”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。
云嬪的臉色隨著翠香的講述,一點點沉下去,最后變得如同淬了寒冰。
不過,在那抹寒冰之后,竟然浮現出一抹得意。
“孟答應?”
翠香馬上稟明:“……皇上圣明,當場褫奪了那賤人的封號,將她降位答應,閉門思過三個月,任何人不得探視!”
聽到這個結果,云嬪緊蹙的眉頭終于不易察覺地松開了些許。
“哼,自作孽,不可活!”
云嬪從齒縫里擠出這句話,攥著錦被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(jié)泛白。
“姐姐好生歇息,嬪妾明日再來探望姐姐。”
邢煙敏銳地捕捉到云嬪眼中翻涌的怨毒與翠香那欲言又止的興奮,心知這對主仆定有滿腹的惡毒言語要傾吐,便適時地告退。
“今日多虧了胡貴人及時察覺!”
翠香在邢煙轉身之際,終于想起說了句場面話。
“能為姐姐分憂,是嬪妾的本分。”
邢煙并未居功,語氣平淡。
云嬪略顯疲憊地揮了揮手,聲音帶著一絲不耐:“你也累了,下去歇著吧。”
邢煙的身影剛消失在珠簾后,寢殿內的空氣便驟然一變。
“賤人!命倒是硬得很!都到了這個地步,皇上竟還留她性命!”
云嬪猛地坐直身體,眼中再無半分柔弱,只剩下淬了毒的恨意與不甘。
翠香連忙湊近,壓低了聲音,帶著邀功的諂媚:“娘娘息怒!皇上這次可是實打實地站在您這邊!您當時暈倒,皇上那緊張的樣子,奴婢可瞧得真真兒的!趙公公立刻就把那賤人拿下了,皇上連一個字都懶得聽她分辯……”
她添枝加葉地描繪著穆玄澈的“關切”與“震怒”。
云嬪靠在織金引枕上,聽著翠香的描述,眼中那份得意如同墨汁滴入清水,迅速暈染開來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