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不信鬼神,只信自己】——她就是這么個固執的臭脾氣,一路走來,他也沒插足過任何地方。
三年。他們之間,不過只有三年。
小安各,叛逆期安各,大學安各……
他都沒見過,也沒在她的任何一段重要人生中留下過痕跡啊。
洛安很能理解。
作為丈夫,把她無法舍棄的厭惡與喜歡一起包容起來,也是必要的責任。
她有一顆無比堅定的心,無比寶貴,那當然要把心上的柔弱與尖刺一起珍惜,而不是為了自己無聊的幻想故意打碎它,摳出能把怨氣與執念塞進去的空隙。
洛洛很喜歡她,她也很重視洛洛,這就足夠了,這母女倆足以組成一個完整快樂的小家。
走在她們身邊,他不需要露出清晰的五官,甚至不需要清晰的回憶畫面——只要保護好她們,替她們解決一些因為自己身份帶來的危險罷了。
他的角色是一把透明的保護傘,不需要顯出顏色,插在她們中間。
……所以,洛安從沒想過,妻子會看見自己。
她不會妥協于任何迷信,不會屈服任何鬼怪,他如今最清楚不過了——
況且,他也絕不會【自愿現身】的。
為什么要見面?
再干凈的鬼魂狀態,也會有怨氣。何況是他如今的姿態。
哪怕他用最大的力量去收斂、打理、隱藏自己——
尋常人見鬼,總歸是要受影響、受傷害的。
更何況,如果她的眼睛里真的倒映出他,她真的能夠切實注視著他的存在說話……
給自己編織出一千個虛假的理由不去在意、假裝是不需要被留意色彩被在乎感受的透明傘、拉扯出百分之二百的自制力縮回下意識去觸碰的手——
被注視時再做這些事,就比不被注視時,難上千倍萬倍了。
“我好久沒做這種夢了。”
她靠在浴缸說胡話,傻得就跟墻上逐漸往下滑的水汽似的:“自從洛洛出生就沒做過這種夢了……話說你為什么又跑出來讓我看見啊,你很煩,別耽誤我跟性感小奶狗共度春夢。看到你這張臉一點做春夢的心情都沒有,走走走。”
洛安有點想打她。
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生氣,追他時好話滿嘴亂飛,結婚后連一句稍稍親密點正經點的昵稱都仿佛會燙了她的嘴巴。
用記憶無數次美化、在女兒替她面前各種描補,真聽見本人開口說話時,還是會有點想把丟過來的肥皂撿起來砸回她腦袋上,然后轉身離開,重重摔上浴室的門。
他從來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人。
他真該切實沖她摔一次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