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夫子要求眾人寫“靜心”的二字。
顧清辰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,寫完之后,第一個交了上去。
李夫子拿起來一看,字跡雖然稚嫩,卻頗有風骨,確實是用了心的。
他臉色稍霽,點了點頭:“尚可。”
誰知顧清辰卻不走,站在講臺邊,一臉困惑地問道:“夫子,學生還有一惑。”
“講。”李夫子耐著性子。
“夫子讓我們靜心,可學生不解。”顧清辰指著窗外,“鳥兒在叫,風在吹,心又如何能靜?若是強行求靜,壓抑本心,這與掩耳盜鈴,又有何異?”
她眨著大眼睛,一臉純真:“為何要在這安靜的學舍里,刻意去求一份‘靜’呢?”
李夫子拿著毛筆的手,微微一抖,一滴墨汁掉在了宣紙上,暈開一團難看的墨跡。
這小丫頭,簡直是個妖孽!
她句句不提昨日之事,卻又句句都在挑戰他的權威,質疑他的教誨!
“強詞奪理!”李夫子終于忍不住了,一拍桌子站了起來,“讓你習字,你便好好習字,哪里來這許多廢話!”
顧清辰立刻后退一步,小臉煞白,泫然欲泣:“夫子,您又生氣了?學生只是……只是不懂才問的。”
“爹爹說,讀書有疑,就要問,不然就是囫圇吞棗,讀了也白讀。”
她搬出了鎮國公。
李夫子氣得胡須亂顫,指著顧清辰,你了半天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能說什么?斥責她不該提問嗎?那豈不是承認自己學問不精,答不上來?
整個學舍鴉雀無聲,所有學生都看著這對師生,大氣都不敢出。
錢震云在一旁急得滿頭是汗,不停地對顧清辰使眼色,可顧清辰卻視而不見,依舊用那雙無辜又委屈的大眼睛,直直地看著快要氣炸的李夫子。
“好,好,好!”李夫子連說三個好字,氣得笑了起來,“鎮國公府的千金,果然是伶牙俐齒,能言善辯!老夫……老夫教不了!”
他猛地一甩袖子,將桌上的書本拂落在地,轉身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學舍,竟是直接被氣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