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大氅在夜風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,如同來時一樣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。
清冷的月光灑重新灑滿小院兒,照亮了趙溪冷慘白的臉。
他腿一軟,跌坐在地上,眼底深處,一團火瘋狂地燃燒起來。
夜深了。
趙玖鳶和謝塵冥都沒想到,這一晚,命運的齒輪在謝塵冥刻意的撥弄之下,開始朝著一個殘酷而未知的方向,緩緩轉動。
……
……
在家中的這幾日,愉快的日子仿佛是偷來的。
謝塵冥留下的那瓶藥果然有奇效,加上不用再被玄瑤折磨,趙玖鳶肩頭的傷肉眼可見地每一日都在變好。
趙溪明得知趙玖鳶受傷,這幾日主動包攬了做飯、挑水之類的活兒,她像只快樂的小蝴蝶,圍著姐姐和哥哥打轉。
趙溪冷也有了一些變化。
他雖然沉默寡言,卻不再提起關于復仇的字眼。只是夜深人靜時,趙玖鳶會看到他獨自坐在院兒中,眼神幽暗,仿佛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心。
趙玖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也不知道謝塵冥說的話,究竟給他帶來了怎樣的影響。
她試圖與他探討,卻總是被他扯開話題,說到別的事情上去。
既然他不愿說,趙玖鳶也不想逼他。
事實上,她也沒有同二人說起親生父母的事。
因為她總擔心事情不順利,與其讓他們整日提心吊膽,還不如等事成之后,再告訴他們。
偷來的時光總是十分短暫。
養傷的日子一晃而過,趙玖鳶的傷已經好了許多,不用再靠忘憂露來壓制疼痛。而回公主府的日子也到了。
清晨,天剛蒙蒙亮,薄霧籠罩著小院。
趙玖鳶已換上了那身漿洗得發白,卻整潔的婢女服,重新梳起了府里的發髻。
她站在院門口,趙溪明抱著她的胳膊,仰著小臉,大眼睛里蓄滿了淚水,癟著嘴強忍著情緒道:“阿姐,你能不能不回去了?”